“三皇子入宫了。”
苏皎嗯了一声。
他们是硬闯出来的,她在前面跪着的时候便听太监来喊了好几回,总是要入宫给个交代的。
“你别硬撑,万事有哥哥在。”
苏惟攥着她的手,似乎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将身上的温度传递到她身上,也让苏皎知道,她身后从不止一人。
他叹息了一声。
“娘走了,以后便只剩下我们两个,皎皎,哥哥无论如何……”
“哥。”
苏皎打断他的话喊了他一声,这一声又轻又颤,在寂静无人的灵堂内,格外清楚。
苏惟听见她说。
“我要出宫。”
她娘的死绝非简单,她不信她就这么心绞突发死了,她要出宫,她要查清楚这件事。
从前还有回水凝露丸能少许困住她的步伐,如今这东西再无用的地方,她也不愿再多留在皇宫。
她更想守着娘亲的墓,怎么样都好。
霎时,苏惟扣在她肩膀的手一紧,混沌中,苏皎竟听得他的声音有一分颤。
“好。”
他滚动了一下喉咙,眸子在夜色里拢出几分无声的笑。
“就这两日,皎皎。”
苏惟从灵堂离开,苏皎浑身泄力般地倚在棺椁前。
她哭了整整一日,如今眼中已落不下一丝泪,却依旧不想离开。
长明灯在身侧燃着,她一日一夜滴水未进,就这样又守到将天明。
屋外折进来一束光,谢宴一瘸一拐地走进屋子,站定到她面前。
苏皎并未站起身,谢宴走到她面前,跪在灵堂前拜过,顺势拢过她的手。
苏皎要将手抽出,反被他扣住,一点点拨开,露出掌心模糊的血肉。
“要清洗。”
他身后放着半盆清水和一瓶药,苏皎又挣扎。
“不用。”
如今上药还有什么意义呢?她浑噩想着苏母的时候,甚至觉得就这样一起死了也好。
她重活一世,连最在意的人都保不住。
谢宴却不容她挣脱,半跪在她面前,一点点用帕子沾湿了水,学着她当时给他上药的动作,一遍遍清洗。
他身上拢着一层寒霜,可想而知是才从宫中出来,她不知他是如何与嘉帝交代的。
那位皇帝那般厌他。
苏皎想张口问一问,谢一谢他,浑身却丝毫力气都没有。
谢宴带她闯宫,又在出门前将她求了许久的回水凝露丸毫不犹豫地给了她,凭心而论,他实在是好。
回水凝露丸是他予的恩,那她便留下一封信将大皇子之事告诉他,便算她还的情吧。
苏皎阖上眼,手上的伤被他好好地包扎了起来,谢宴起身去倒水,苏皎又坐回方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