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众人压抑住毒素的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卢北川一直都没有走,用打量的目光看着裴斯年,眼底隐藏着不易察觉的复杂。
直至裴斯年敏锐地看过来,他才微微一笑:“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放了她吧,小丫头不懂事儿,你别和她一般计较。”
他觉得,但凡正常男人,都不会欺负一个未成年的小丫头。
殊不知,有些事情本就不符合常理,至少裴斯年不是男人,人类的小丫头不懂事,和他这个男丧尸有什么关系?
他就应该懂事儿吗?
不好意思,他是一个稳重,但只和爱人讲道理的丧尸,其他人类,都是丧尸的口粮。
就好比,不会有人类在杀猪之前,和猪商量要不要杀它吃肉一样。
他推了推眼镜框,一字一顿:“不放,为什么给你面子?”
他需要给口粮面子?
卢北川沉默半晌,看一眼裴斯年身后探头的可爱女生,忽然道:“她能治疗。”
丧尸先生薄唇微微勾起,“她也不给小笨……”
他声音顿住。
遭了,把心里的称呼说出来了。
果然,身后那家伙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拉长了耳朵,黑黝黝的大眼睛充满疑惑:“笨什么?”
说她小笨瓜,估计又要闹了。
男人收敛了对其他人说话的冷意,宽厚有力的手掌将她的脑袋瓜推回身后,淡定自若:“我说,她笨,解不了毒。”
罗清雪现在被冻得瑟瑟发抖,说不了话,但不代表她没有意识,她堂堂罗家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她无能狂怒:你才笨,你身边的那个才笨!
蘑菇尚且不知自己又被蛐蛐了,她将信将疑不太确定地又探脑袋瞅了瞅裴斯年,见男人俊脸上和往常一样,板着个冷冰冰的脸,不像是会骗蘑菇的样子。
她满意地收回脑袋,喟叹一声:“嗯,她笨。”
裴斯年在心里松口气,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瓜,然后冷眼扫向卢北川。
“一个小时。”
冷冰冰留下一句话,大手熟练地薅住孟晓悠的后脖领大步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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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晓悠被薅在裴斯年手里,已经习惯了,乖乖地任由他薅着,当一个蘑菇挂件。
然而到了大门口,发现苏揽月竟然没有走。
研究所前院,一排人恭敬地站在两侧,苏揽月站在中央,她身前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表情严肃,宽厚的大掌搭在苏揽月的肩膀上,“你能回来,就好。”
苏揽月在面对男人,所有压抑的情绪都爆发了,一头扎进男人怀里,“爸爸。”
苏棘有些惊讶,“揽月啊?怎么了这是?”
苏揽月一向是家里的乖乖女,遇见事情从不让她操心,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情绪外放,大庭广众之下扑进他怀里哭诉。
他威严的表情松弛下来,“别难过,有话和我说,爸爸给你做主。”
正午的阳光散落下来,研究所大门处,女儿在父亲怀里倾诉,父亲用宽厚的胸膛,化作港湾,遮挡住刺骨的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