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徐听晚微笑着问道。
“大师姐觉得,银冠更胜一筹,还是发带更为雅致?”江月平侧头,将发带缠绕在指尖,好奇地问道。
徐听晚稍作思索,道:“或许是银冠吧。”
江月平微微垂眸,道:“大师姐,会不会觉得银冠太过张扬了?”
“我倒不觉得,毕竟各花入各眼,两者风格迥异,无从比较。若说两种不同材质的银冠,倒是可以从做工精细度和材质优劣上加以评判。”徐听晚认真地回答。
江月平点了点头,再次垂下眼眸,银白色的睫毛柔和了他往日的清冷。徐听晚还记得初见江月平之时,心中惊叹,原来世间真有如此清冷耀眼、浓墨重彩之人。
“石师兄用的是发带……”江月平的声音很轻,徐听晚只能假装未曾听见,因失忆的她理应不知石观明其人。然而,一想到他,徐听晚心中便泛起酸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将那个已经冷却的饺子咽了下去。
入秋之际,柳清云与徐听晚道别,他细心地叮嘱了徐听晚诸多事宜,特别提醒她要小心提防江月平,切勿与他走得太近。
徐听晚闻言,反问道:“那你和时常挂在嘴边的那位卿卿,何时举办道侣大典?”
柳清云无奈地叹了口气,回答道:“卿卿,希望等研制出能去除魔气的丹药后,再考虑此事,我理解她的想法,打算和她一起努力研究。”
徐听晚闻言轻轻点头,随后柳清云转身欲去,却猛然想起,他们虽然已将宗门事务向大师姐交代清楚,但从没说过关于去除魔气丹药的事情!他连忙转过头,望向大师姐。
徐听晚微笑着向他挥手告别,柳清云眼眶微红,转身离去。回想起往昔时光,他们每到一处新地,总是先品尝当地美食,再逛街闲聊,那段日子真是令人怀念。
徐听晚叹了口气,转身望向不远处的江月平。此时的江月平已重新戴上银冠,他的身影与过去身为女子的模样重叠在一起,让徐听晚微微失神。
秋风带着落叶轻轻拂过,落在徐听晚的肩头。而江月平则呆愣地看着站在枯树下的她,思绪飘回初见之时。那是在宗门广场的高台上,他初入宗门,仰头望着高台上的她。她浅色瞳眸犹如秋石,双手抱胸站在那里,清冷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玩味,与她精致明艳的五官形成鲜明对比。她拥有极其出众的长相和身材比例,站在最显眼的位置,那一刻,江月平第一次见识到了真正的人上人风采。
徐听晚缓缓向他走去,他苦笑一声,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轻声细语道:“大师姐,你都想起来了吧。”
徐听晚沉默不语,其实众人都在心照不宣地装糊涂,因为他们都明白,唯有在这段装糊涂的时光里,他们才能真正地开怀大笑。
“月平,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徐听晚平静地问道。
“很早之前。”江月平的声音微微颤抖,从大师姐不再早早熄灯安睡,从大师姐不再好奇地打量他的发丝,而是用疼惜的眼神注视着他,从大师姐不再对所见之物充满好奇地询问,从大师姐不再精心照料那朵暖玉花时,他便已察觉。然而,大家默契地选择了继续装糊涂。
徐听晚轻轻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后背。她能理解为何江月平要隐藏性别和身份,毕竟江枝意根本不知晓谁要置她于死地,她永远不会相信,自己心上人安澈口中的挚友林流华会如此狠毒。
江月平缓缓松开手,低下头凝视着徐听晚的眼眸,深情地说道:“我心悦你。”
徐听晚微微蹙眉道:“我不喜欢太过腻歪的话语,但你的声音听起来倒是蛮好听的。”她舒展了眉头,承认刚才自己是在故意逗弄江月平。
江月平猛然捧起她的脸庞,深情地吻了下去。最后,他的眼神中透露出阴郁与委屈,将声音低沉地揉碎道:“别再吓我了。”
徐听晚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笑着说道:“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就不吓唬你了。”
江月平将整个头靠在徐听晚的肩头,掌门院子内一片寂静,原本空旷的院子被江月平填满了许多东西,就像徐听晚空寂的心。
徐听晚端坐在书桌旁,细致地处理着宗门的事务,将每一件事情都简要而清晰地记录下来。随后,她将这些记录着宗门人员信息的登记册,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了藏书阁的最顶层。
抬头间,她望见江月平坐在窗边,手指轻拨琴弦,悠扬的琴声随之响起。阳光恰好洒落在他的肩头,那光影又映入她的眼眸,仿佛为她的心灵带来了一丝慰藉。这一刻,过往的痛苦仿佛都短暂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她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中的笔,笔尖的细毛也因此微微颤抖,不慎落下一滴墨渍,在纸上缓缓晕开,破坏了笔记原有的整洁。
她将自己的心得记录下来,希望这些文字能够留给后人以启示。她不知传闻中的修炼成仙是否真的存在,所以她猜测自己终有一天也会老去,但此刻的她已不再想去质疑成仙与否。如今,她已步入合体期,拥有千年的寿命,而这一切,在江月平的陪伴下,才显得更有意义。
或许,她曾经的贪心是因为内心的不满足,但现在的她,已经感到无比满足。她并不奢望活上上千年,因为许多宗门掌门和世家家主都未能活到他们修炼的极限寿命,便早早地在守护普通人的道路上牺牲了。对于这些,徐听晚并不介意,因为她深知,身其位,担其责。
珍惜当下才是最好的选择,修仙界与魔教的仙魔大战即将开始,她会付出一切去阻止魔教,留给江月平一个最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