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找到参怪出没的痕迹,再纠结也没用,而且此地并不适合长久交流,所以卫何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回了蚕房。
朱另叹了口气,走在卫何身侧。
蚕房的布置很清晰,死茧与濒死的蚕放在蚕房内侧,活跃的蚕放在蚕房外侧,由于王保民与看守蚕房的人的引路,几人先前一直在蚕房内侧探查蚕种的情况。
卫何走向放着活跃蚕蛹的格间里,这里打扫得很干净,地面上几乎没有灰尘,可以看出来每日都有被认真照料。
活着的蚕蛹已经不多,相比于堆成小山的死去的蚕,这里活着的,不足死去的几十分之一。
卫何拿过了一个蚕茧,朱另这会儿也不去想参怪的事情了,毕竟找更多的线索才是当务之急,于是她探过身,“怎么了吗?”
“没事,就是觉得死了那么多,这些蚕还活着很不容易。”
卫何一边说着,一边把纺锤形的蚕茧掰开。
朱另愣住:“?”
卫何:“它不合群。”
朱另:“啊?”
卫何:“其他蚕都死了,就它们几个还活着,这肯定是它们的问题。”
朱另想说这是歪理,但看着卫何掀起的唇角,也明白过来她是在说笑。朱另道德底线高,毁坏他人财产让她有些不自在,她掩耳盗铃般地把视线移开。
不过刚移开一会儿,她就听到卫何叫她。
“朱另。”
朱另回得很小声:“怎么了?”
“你看这个蚕蛹像什么。”
“嗯?”朱另先是心虚地看了看周围,之后才顺着卫何的视线看去。此时蚕茧已经被卫何掰开,不到拇指大小的蚕蛹露了出来,在卫何掌心不停蛹动。
她先前就觉得由蚕丝吊在半空的蚕茧像极了倒吊的人,如今看来,这些蚕蛹也很像,只是吊着它的绳子断了,白色的裹尸布散开,露出里面垂死挣扎的虫。
朱另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到,吞咽了一口口水,几个呼吸后,她克制住不适感去打量这个蚕蛹——浅褐色的蚕蛹正以扭曲的形式摆动,除了让人不适外,并不像什么。
“不像什么啊。”她说。
“明明就很像四肢被砍掉的人,”卫何把蚕蛹捏起来,正对着朱另,“你没见过这样的人吗?”
卫何的语气实在太过认真,好像没见过这样的人才是不对的,好像人被砍掉四肢是司空见惯的。朱另张了张嘴,迟疑着说”没有“。
于是眼前的人又说道:“是人,你看,还长了张人脸。”
朱另:“什么?”
卫何用手戳了戳某处,“这里是眼睛。”
而后,又戳向某处,“嘴巴。”
“喏,下巴上还有颗痣呢。”
朱另后背有些发麻了,她低头仔细看去,但还没等她看出小痣在哪,耳侧就有轻笑声响起,一道又湿又轻的气息拂在了她的后颈,无故让人想起蛇信子舔过脖颈的触感。
朱另整个人僵住,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她猛地抬头,却见卫何收住笑,捏着蚕蛹把它塞回掰成两半的茧里,而后放进了口袋,“骗你的。”
朱另缓了下神,神经慢慢放松下来:“别闹,刚才我后背都吓麻了。”
卫何笑着看她。
朱另轻推了卫何一下,“走吧,去找他们。”
“嗯。”
*
两人到小溪边时,熊安正捧了些溪水在尝。
但这东西哪能是一般人的口舌能尝出来的,饶是养蚕经验数十年的熊安也没办法判断它是否对蚕种有影响。
“要不跟相关部门上报一下?”他提议道,“或许需要专门的…”
然而话没说完,就被王保民迅速打断,“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