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都是将门之女,身上都怀有不凡技艺,后几项的比赛,可否请二位夫人全力以赴……你们也看到了,这些皇亲国戚高官大吏之女多不长于骑射之道,而低级官吏家的女子几乎不欲整其锋芒,只观不参赛,这就和大赛的意图相左了。”
说话之人顿了一口气,再开口语气和善,全然没有权利高峰之人和她的臣民说话的高傲和凌厉:“所以还请两位夫人尽全力比出个气势,敲打敲打跑花腿之人,也长长有真本事在身之人的勇气运数。”
陶沅音几乎是立马懂了,镇安王府是没落贵族,陶家远在千里之外,而春樱母家霍老将军早已卸甲赋闲,夫家不过一工部侍郎,在权势盛天的京城,她们两家都算是不上不下,拿来做条鞭子最合适不过。
“是,臣妇谨遵娘娘意思,不负娘娘厚待。”
“是,臣女谨遵娘娘意思,不负娘娘厚待。”
话已如此明了,两人躬身应下。
“臣妇告退。”
“臣女告退。”
“魏夫人,听说魏大公子不久将回府?”皇后喊住要下亭子之人。
陶沅音不由的心紧了紧了,回过身,余光扫到皇后面带微笑,提到嗓子眼的气息缓了缓:“是,夫君信上是这般说的。”
“魏夫人和魏大公子聚少离多,回来了是好事,没事了,你们去吧。”
禁军将军不解:“皇后娘娘,魏夫人藏拙,为何不责怪反而让她再上场参赛?”
“魏夫人知道自己处境如何,藏拙才是正常反应,适当警醒就是,何况陶将军已是朝廷肱股,她丈夫也……她此时在我身边反而不好。”皇后把陶沅音的反应回想一遍,甚是满意。
“娘娘高见。”将军一脸钦佩。
皇后向远处的那两道身影投去视线,就这今日这一番,也足以让她们二人再无法藏于角落,活在大家的视线中,这不比宥她们与身畔更好?
就那么两三百米的距离,陶沅音和霍春樱却仿佛走了几里般的远,身旁的目光有好奇的有不屑的,有善意的有恶意的。
“她们是谁家的?怎劳得皇后娘娘尊驾请见?”
有不认识她们的自也有认识她们的,“一位是工部侍郎的儿媳,前不久才回京;另一位是是镇安王府的二房儿媳,听说深居简出,极少路面。”
“怎么从来没见过?”
“那叫深藏不露,一人骑马好,一人射箭佳,今日出尽风采,这还不够?谁叫咱们这些个抵不上人家呢?”话里话外不知是明嘲还是暗讽。
“怕是早早练习候着今时今日了。”
字字句句都进了陶沅音的霍春樱的耳里,霍春樱气不过,站定回嘴:“你怎的没日夜加练等着今日赢取好彩头?”
对面那女子气急,站起来正要还嘴,霍春樱率先抢话:“噢,我知道了,定是你无才无学上不了马也开不了弓吧?也是,瞧你那身形,马可不敢驮你!”
说完,盯着那女子全身瞧,大笑。
那女子个子不高,偏偏多肉几近乎呈圆筒形,气得面目怒红,干蹬脚。
“春樱,我们还是回亭子去吧,嘴在她们身上,我们何必管?”陶沅音留意到周围所有的目光全都聚在她们两人身上,人群中她甚至瞥见袁淑婉朝她摇头,她轻轻扯了扯霍春樱的衣袖,小声说道。
“好,懒得搭理她们!”霍春樱变脸似的回陶沅音一笑,但说话的音量并没有刻意压低,相近亭子的女子皆能听见。
可偏有不嫌事大的,“原来是个胆小的?我还以为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将军女又如何?还不是小地方来的,真以为一支箭能出人头地呢?别是心里做梦笑醒了!”说完,那女子满脸不屑地笑,见有人出头,被霍春樱呛着面红耳赤的女子又高傲仰着头,哼唧个不停。
陶沅音和霍春樱脚步皆是一顿,原先那些人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这番话实在是狗眼看人低了!
陶沅音偏头向霍春樱眨眼,低声小话:“方正已经被人记住了,想低调也难了,要不咱们……”
秒懂,正中霍春樱的意,抿唇笑,猛点头。
转回身,陶沅音拉着春樱的手反而上前两步,轻飘飘的吐字,若是细看甚至能瞧清两边的嘴角还是微微上扬的:“我确实挺胆小的,你呢,胆又很大吗?有多大要不剖出来大家一起端详端详?对了,方才的几回比赛你躲哪个角落呢?”
“是不是不会?拿不出手?我猜也是了,上不了台面只能在言语上过过瘾给自己挣点可怜的面子。”
“春樱,我们在边关时把这种人叫什么?”
“狗仗人势!欺软怕硬!”相比陶沅音的面无波澜、好似这些话不是从她嘴里出来般,霍春樱则是笑得花枝乱颤,暗暗朝陶沅音竖大拇指:“这才是我认识的好妹妹嘛。”
“那人是谁?”陶沅音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