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应当是昨天就结束了。按理来说,无论上或没上,这个点都应该已经有个结果,而他人也应当回来了。
但是没有。
昨天林黛玉等了整整一晚上,都没见着对方回来。她今个向贾母同王夫人请过安后,本想回自己的院子里继续等,但却是越来越焦虑,还没看得几本书,就想放下手中的书卷。
微微的头疼让林黛玉本想着去歇息片刻,但就在此时,她突然听到院外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便是紫鹃带着鸳鸯匆匆来到了正堂。
鸳鸯一见了林黛玉,忙拜道:“林姑娘快换衣服,那宫中来了人,刚入荣禧堂正堂,就问林姑娘在哪里,怕是等会就来姑娘的院里了。”
林黛玉听过,按住书卷,细细先问:“若是宫中来人,我不用过去吗?”
鸳鸯恭敬答说:“那宫中来的老太监说是不要惊动太多人,便是没有必要过去的。”
既然如此,那林黛玉也不再问,她将手上的诗本收过,笑道:“谢谢鸳鸯姐姐提醒,我这就去换。”
随后雪雁一同林黛玉去里屋换过去见宫中太监的正衫。外屋,紫鹃同鸳鸯再坐一会。紫鹃见鸳鸯少得神情如此严重,有点担心却开不得口,只问鸳鸯要不要上杯茶消消渴。
鸳鸯见状,便是知道紫鹃心中所想什么。当即笑说:“是我不是。我刚却是从老太太那里走的太急了。怕是吓到你和林姑娘了,你要是正碰巧,去给我倒杯茶,我就给你讲讲发生了什么。”
紫鹃听罢,忙松了口气,既给鸳鸯上茶,又是忍不住道:“好姐姐,你真是吓坏我了。茶我给你喝着,看在我们一同过在老太太屋子里相处过的情分,你可把这事情好好说说。”
鸳鸯笑说:“我也不甚了解,细说不了,只得把我知道的说了,但应当是好事。”
只是宫中的好事为什么不叫所有人出来?
林黛玉换过衣服,才刚从内堂出来,就听着院外又是一番动静,同着紫鹃出门一看,竟是一个面熟却叫不出名字的老太监同着贾母的另一位大丫鬟琥珀过来了。
刚出来的林黛玉还没听着几句两人所说的话。就见那老太监一碰面后,竟是满脸带笑,迎面便拜:“这位便是林姑娘了吧,老奴先前有幸在江南见过一面,没想的这几年过去,姑娘竟是生得了如此脱尘绝世之姿。”
林黛玉见过,忙是扶起老太监,一面心里搜罗着对方是谁,一面同对方又是推拜过两轮,才问:“公公既说在江南见过我,我见公公也是分外亲切,思来想去,公公莫不是先前父亲长提的苏公公?”
“正是杂家。”苏公公笑说,“恭喜姑娘,林公子应是中了。只是圣上还未定论,因此莫要宣扬此事。”
“而我此次前来,也是特意托公子的话,一份给老太君,一份给姑娘的。说他同书童留宫,本定的昨晚回府,但没料到不仅昨晚没回来,大概今晚是也不回来了。”
“这不碍事,只要人在就好。”林黛玉松气,她一听见林怀瑾的情况,便是当场从紧张中缓和了下来,笑说,“我同公公赏钱。”
“诶,姑娘莫要急着给什么赏钱。”苏公公拦住林黛玉,只道,“我却是有东西先要给姑娘。”
“什么东西?”
林黛玉见着苏公公应该没带什么东西。她左思右想,没想明白,只以为对方会拿出什么书信,却不想旁边的紫鹃和雪雁都笑了。
紫鹃点说:“姑娘,你往边上看看。”
林黛玉听闻转头去看,才见在苏公公旁边,同对方一道过来的琥珀手上拿着一支梅花,但笑不语。
看见那艳红的梅花,林黛玉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反应过来,却是当场呆住,鼻尖酸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听苏公公说:“这梅花就是公子给林姑娘的。我虽不知道什么含义,但看来这份情是带到了。”
“他真是……也谢谢公公能把这支梅花从宫里带出来。紫鹃,快去给两位倒茶。”
林黛玉从琥珀手中接过这只梅花,多少话语在嘴边绕过,最后只长叹一口气,又是感动,又是恼对方会不会过于鲁莽,竟敢折宫中的东西,万一出了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苏公公看得出来林黛玉的心思,接过紫鹃的茶后只是笑着安慰林黛玉,劝她说林怀瑾在宫中的情况不错。
为证例此事,他又将对方殿试的情况细细道过,临末又是免不了感叹:“林公子的诗赋当真是一绝,不仅是试帖诗乃公证的第一,那一首临场的献诗更是惊绝全场。让陛下忍不住当场赐席留宫。”
林黛玉当即问:“此话怎讲?”
“那得是慢慢道了。”
苏公公笑说着。他喝过茶盏里的水,刚润了润喉咙,却不想又有人过来,同一旁正准备走的鸳鸯琥珀一看,竟是那王夫人的配房也来了。
而那周瑞家的一进来,便是笑道:“林姑娘,姨太太着我送花儿与姑娘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