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秀娘只能自个儿上佟家的门,送针线、拿绣品了。
搁从前,她身为淮南府拔尖的绣娘,定不乐意这般屈就。
可现在,她毫无怨言。
甚至有些害怕,佟秀不想干了。
佟嫂子亦觉得这事有些不同寻常,于是,下回蒋秀娘再来,她就旁敲侧击道:
“蒋娘子,可是你家旺儿身子又不爽利?我看你近来瘦了许多。”
脸上的青肿也没下去过。
佟嫂子暗想。
蒋秀娘本不想对外人道,可佟嫂子如此亲切,她按捺不住,滚下泪来。
“佟大姐,不是旺儿。”
她哽咽道:
“是我最近在想,不如死了算了……”
佟嫂子吓一跳,忙问她是怎么回事。
蒋秀娘才抹着眼泪说,蒋汉最近回家拿钱的次数越来越多,给多少都不满足,甚至连旺儿看病的钱,都抢了去。
“他在外头养了个小的……就欺负我是孤女,家中无人撑腰,每回回来都打我……”
“我跟公婆两个诉苦,他们却骂我,降伏不了自家男人,我活该。”
“他们说,但凡我争气些,蒋汉怎么会不着家,怎么会在外头找别的女子过……”
蒋秀娘日日挨打,日日受冷。
孩子的病又忽好忽坏。
她几近崩溃。
佟嫂子听了,想到自己,也有过这么一段孤立无援的时光。
两个女人不由得抱头痛哭。
又过了几日,到蒋秀娘该来拿绣品的时候了。
可是,她并没有出现。
佟秀有些担心。
因为蒋秀娘所在的绣铺,是淮南府里,数一数二的大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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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里头下单的主顾,都是城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工期是一刻都耽误不得。
蒋秀娘爱惜她这份活计,向来十分守时。
这次怎的,竟然没有如期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