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茸看了一眼报纸上的那页挑战信,笑了起来:“是。我有九成把握,对方绝对会跟我赌。”
几次交手下来,雪茸能感觉到对方绝不容许别人挑衅的性格,自己这样当众喊话,必定将那家伙气得怒火中烧。再加上自己在赌场里见过一瓶人眼球,如果也是对方的手笔,也能间接证明对方是个好赌之徒。最后,自己还特意强调了对方在“基地”里的这一信息,也是明晃晃、赤裸裸的威胁了。这三重保险下来,对方要是还不上钩,那这定力也是所向披靡的存在了。
“又开始冒险了。”梅尔叹了口气说,“先不说对方会不会不讲武德,直接上门来抢,万一对方真跟你赌,你又有什么把握赢?又有什么把握能付得起赌注?”
“我会跟他谈。双方达成一致的前提是彼此都能满意对方开出的条件,这块我心里已经有数了。”雪茸说,“至于采用什么玩法,那都无所谓。因为以对方的心态,是绝不可能把结果交给‘运气’的,只要他选择技术手段确保胜率,那无论怎样我都有赢的办法。”
梅尔看向他,良久又摇摇头——这家伙的心态真是闻所未闻的自信,可自己或许也该试着相信他,毕竟他每次这般信心满满,看似十分不靠谱,但实际上他还真从没翻车过。
更何况,自己相不相信他都根本不重要,那家伙认定了的事,十头猎犬都拉不回来的。
眼下,消息已经放了出去,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对方的反应。忙忙碌碌的雪茸一下子闲了下来,好不容易被事情填满的大脑再次被掏空,那些遏制不住的思绪便又马不停蹄地疯涌上来——
闻玉白现在在哪儿?他怎么样了?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他还好吗?
这些问题干想并没有任何意义,只叫雪茸越来越焦虑、越来越不安。他甚至想,要是“大人物”那边再没有任何消息,他现在立刻就丢下那些事去找闻玉白。
就在他下定决心,明天一早、哪怕漫无目的、大海捞针也要去找闻玉白时,对方突然之间便有了动静。
清晨,雪茸还没有从不安的噩梦中醒来,就被楼下报童的呼喊声唤醒——
“劲爆消息!劲爆消息!!‘大人物’隔空回应‘赌徒’邀约,‘千手’被迫成为他们游戏的一环!”
雪茸在梦里刚找到闻玉白的下落,被这一声吼得一个激灵,迷迷糊糊睁开眼,望向梅尔:“谁……?谁是赌徒?”
梅尔刚下楼叼了一份报纸上来,塞到他的怀里:“你吧。”
“我?”雪茸还没完全清醒,脑子里还是闻玉白的事,“胡扯,我根本不赌博……”
说着,低头翻起了报纸,依旧是非常显眼的头版头条,还是昨天他跟大人物喊话的位置。
那人果然是个耐不住性子的高调家伙,如他所料十分积极主动地上钩了。
面对雪茸的对赌邀约,那家伙简单直白地给出了条件——
如果雪茸赌赢了,他会按照雪茸的要求,公开自己的身份并坦白自己的行径,如果他赌赢了,雪茸则必须亲自交还失物。
要求雪茸亲自交还失物,最终目的必然是要将他彻底灭口,人和物都要收入囊中。
而他提出的玩法也相当耐人寻味,并不是雪茸预料之中的赌场游戏,也不是他所猜测的“赌犬”,而是十分狡猾地将指令包装成了赌约——
“我赌你不可能在五天之内除掉‘千手’。”
看到这一条时,雪茸挑了挑眉,浑浑噩噩的脑子也慢慢清醒了过来。
对面的家伙比他想象中聪明。
“千手”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岛上的生态,再向后翻两页能看到,这家伙昨夜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刀了两条猎犬,让一大批人再次面临倾家荡产的局面,海边跳崖的石头又一次排起了长队。
想也知道,这位好赌的“大人物”一定也因为“千手”吃了不少亏,现在这一举一石二鸟,将两个得罪了他的家伙直接推到对立面,无论如何至少都能解决掉其中一个。
更耐人寻味的是,这家伙赌的并非“千手是否会在五天内死亡”,而是指定需要被对方杀死,也就是说,如果在此期间,其他人抢先做掉了“千手”,雪茸依旧会被判定为失败。
想也知道,那家伙一定已经安排了大量人马去寻找“千手”的下落了。
当然,毕竟是登报的内容,对方在机关算尽的基础上,还是给自己留了最后一丝体面——
“我并不知道您的身份,因此也不确定这个赌约是否有失公允,为了保证您的基本权益,我会联系‘基地’对外无条件开放直至期限结束,您若有需要,可以前来领取一只高等猎犬作为您的得力助手,你们的成果都将会被‘裁判之手’认可。”
雪茸盯着这行字,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一旁的梅尔伸了个懒腰,淡淡道:“一眼看去全是坑,眼瞎你就跳。”
梅尔说的没错,虽说基地无条件开放,一定会有大量平民涌入混淆视听,但倘若真的领取了猎犬,他们想要倒查找到雪茸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最重要的是,那位“大人物”本人就在基地,主动送上门去本就是个明晃晃的陷阱。
雪茸合上报纸:“我跳。”
梅尔:“……”
“不为什么,就为去基地看一眼。”雪茸说,“直觉告诉我,我必须要去一趟。”
“你真打算同意这个赌约?”梅尔有些难以置信道,“你凭什么觉得你能赢他??”
凭我完全清楚“千手”的底细。
雪茸这般心想,却没说出来,而是笑着打起哈哈:“其实你仔细看他说的,输了也问题不大,只是叫我亲手归还物品而已,又没叫我当场自杀,我还可以送手表的途中直接杀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