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茸咧起一个顽劣又冰冷的笑意,弯腰行了个夸张又做作的绅士礼:“BINGO,正是在下。”
教皇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抬头望向一旁的闻玉白:“所以你当时交给我的尸首不是BUNNY?你一直在骗我?”
闻玉白冷冰冰地望着他,不置可否。
教皇的眉心抽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他又望向雪茸,用一种极其平常的语气道:“无所谓了,既然你代替不了艾琳,那这里也不需要你了。我给你准备一艘飞艇,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雪茸听到这里,嗤笑了一声,望着他:“大人,希望你可以认清现实。现在不是我求着你放我一条生路,而是你要想想,如何尽可能地获得我的宽恕。”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一旁不语的闻玉白瞬间腾起了杀气。这人此时就像是一把冰冷的利刃,只要雪茸勾一勾手,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刺向对面人的心脏。
“当然,我的宽恕也不起作用。”雪茸伸手指了指窗外锅炉的方向,声音中是压抑不住的极寒,“我的母亲艾琳、我的学生阿丽塔、还有无数被你害死的人,他们是不可能宽恕你的。”
雪茸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迸发了出来,那一刻仿佛开口的并不是他,而是无数崩溃的、惨叫的冤魂。
教皇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自始至终伪装得游刃有余的目光里,终于闪过一丝发自心底的恐惧。
他开始四处搜寻逃跑的路线,可眼前两人将他的通路牢牢堵死,他只能又退回墙根,一边调整好情绪,一边再次怨怼地看向闻玉白:“你真的想清楚了吗?玉白?”
不出他所料,闻玉白依旧是冷冷地望着他,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的提问。
“傻小子,你要知道,就算你内心里不愿承认我,但是你的自由掌握在我手里。”他隔空指了指闻玉白面上的口笼,“只要你解不开这把锁,我就始终是你不得不臣服的主人。”
这是闻玉白所有“支配者”征服这只野兽最大的底气。这把锁代表着他的使用权,他的命和自由,从来都不在他自己的手里,而是在钥匙持有人的手中。
可偏偏,眼前这名野兽像是不懂这个道理一般,用那阴冷得、随时要生吞活人的目光盯着自己、一步步朝自己逼来。
教皇的手指尖开始发抖,他一边警惕地望着闻玉白,一边将手伸进口袋里。
他其实并不想暴露那把钥匙的位置,一直以来他都随身带在身上,就是怕这野狗突然有一天发疯,可他又不敢当着他的面拿出来,生怕自己的动作不如他快,生怕自己在摁下机关、用毒针杀死那家伙之前,对方就先一步把钥匙抢走了。
但此时此刻,这是他唯一的底牌了……
他死死盯着闻玉白的动作,那人却似乎并没有在意他,于是他便变本加厉地将手伸向钥匙的方向。
闻玉白依旧没有看他,而是望向一旁的雪茸,轻轻开口询问:“我来动手?”
雪茸摇摇头,伸手弹开了手杖的前腔,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陡然弹了出来。
教皇看到他要动真格的,立刻伸手握住了钥匙——该死,到底谁先死还说不定呢!
“我来,就当我自己报个私仇。”面前的雪茸低下头,不紧不慢地上起了火药,又扭头看着闻玉白,笑了起来,“而且我不想让你杀人。”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聊天说闲话。教皇冷笑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钥匙的手都在疯狂地颤抖。
他确信自己摁下机关的动作会比那人上膛更快。只要先一步用口笼的毒针杀死闻玉白,眼前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兔子,自己处理起来也更方便了!
教皇将那古铜色的钥匙拿到眼前,剧烈的颤抖让他甚至有些看不清钥匙上的机关。
他一边听着雪茸悠哉悠哉的上膛声,一边迅速回忆着钥匙机关的使用方法。
“咔、咔……”房间里回荡着不知是什么机关运转的声音。
教皇伸手,终于将钥匙上的旋钮拨到了指定的位置、他长松了一口气,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抽搐着。
拨下来了,开关打开了,五秒之内,闻玉白就会被针毒死!
他忍着笑意,抬起爆满血丝的眼睛,准备观赏闻玉白倒下的一瞬间,面前即将上演的精彩画面,可一抬头,他却愣住了。
眼前,那本该被毒针杀死的男人,正没事人一般伸手摸着耳后的锁芯。只听“咔嚓”一声,那理应当只能被他手中钥匙打开的笼锁,竟在他自己随意的拨弄下,轻轻松松地解开了。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闻玉白露出下半张完整的脸,比那半遮半掩时看上去更加冰冷,陌生得让他不寒而栗。
闻玉白瞥了他一眼,轻轻抬手,将那口笼丢到一边,一旁的雪茸已经上好了膛,却没着急开枪,而是向闻玉白伸出了左手。
闻玉白见状,垂下双眸,牵过那人的手,单膝跪地,低头俯身,脱离了冰冷铁笼的隔阂,用双唇轻吻他的手背。
这是标准的臣服礼,宣誓绝对的效忠与不可撼动的主权。
“在你死之前,有必要和你介绍一下。”闻玉白站起身来,俯视着墙角处的教皇,而一旁的雪茸也已经抬起手杖,将枪口对准那人的眉心。“杀死你的,是艾琳的孩子、阿丽塔的老师。”
“也是我唯一的主人,雪茸。”
第234章血脉相连234
在开这一枪之前,雪茸展现出了极其充足的耐心。
他一直举着手杖,看着教皇的表情,直到看到这人的脸上展现出错愕、震惊、愤怒和扭曲,确定那家伙听进去了闻玉白的话,也酝酿出了汹涌的情绪,在他的崩溃到了顶峰、目眦尽裂的那一瞬间,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