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禹是他的好兄弟,而郑宁主任是周禹二叔的同门师弟。
这或许已经是谢琬琰能接触到的,跟郑宁最近的人脉了。
谢琬琰承认自己犹豫了。
可是,闻砚初又凭什么这样帮自己呢?
她一时间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东西,能用作交换,日后来偿还他这天大的人情。
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很多的情况下,都只有她需要他的帮助,他反过来能用得上自己的情况,实在是有限。
人际交往,资源置换,忌讳的就是天平两端过度的不对等,她深谙这个道理,所以无论是六年前,还是后来,关于有些事,她从来都没有向他开过口。
一开始,他们就是纯粹的钱和色的交易,到后来……好像也没多大差别。
“我问过人,你外婆当年的手术,就已经是做晚了,”
她思虑的样子,落在闻砚初的眼中,又是另一种解读,他定了定神,尽量软和语气,试探地问道:
“你难道真的就忍心,重蹈覆辙吗?”
面前的人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她有些艰难地咬唇,抬眼望向自己。
“你别想太多,现在,你外婆的手术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伸出手,故作平常地拍了拍她的手臂,闻砚初用手抵住口鼻,转过头咳嗽了一声。
“再说了,你要真觉得不好意思,就去感谢周禹吧。”
闻砚初弯了点腰,凑近些去寻谢琬琰的眼睛,望她双睫一颤一颤地眨巴着,带了些许哄人的口气,
“嗯?”
身前的人被他盯得不自在起来,垂下头,含糊地“嗯”了一声。
那便算是答应了。
闻砚初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但压着胸膛的那颗大石头,显然还没有烟消云散。
他支起身子,掺杂着些许心疼,垂着眼去望她,又想起急诊室门口的那一幕。
现在,她外婆已经脱离了危险。
于是那个无助又脆弱的谢琬琰,自然也被她再次藏进了壳子里面。
可亲眼见过那个她的自己,却没办法收放自如,那么轻易地就忘怀。
一只手举在半空中,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闻砚初终究是蜷起了手,收回了身侧。
喉咙里那些想问却又问不出口的话,自然也就被迫咽了下去。
“保持电话畅通,我会让周禹和周阳宁联系你。”
语调又恢复了一贯的低沉冷淡,他嘱咐了一句,很快接起一个电话,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望着闻砚初逐渐走远,谢琬琰孤零零地立在病房门口,有些无力地抵住身后的墙,闭上了双眼。
“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出了医院,闻砚初拨通了周禹的电话,
“我想请仁合的郑宁主任,来做谢琬琰外婆的主刀医生。”
“豁,可以啊,你这诚心天地可鉴,总算是让你帮上忙来了?
不过郑主任的排期可是紧张得很啊,再说了,人家谢律领你的情么?”
“周禹,”
压抑着呼出一口气,仿佛有些难以纾解的情绪在心尖缠绕着,
“这一次,我不想再错过了。”
他也不希望,在她明明需要帮助的时刻,他不在她的身边。
周禹的办事效率很高,次日下午,在谢琬琰通过他的好友申请之后,就将医院那边的具体床位信息和联系方式发给了她。
最快本周六就会空出一个床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