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正拧着眉,伺候在床边。
公主安静地躺在那里,面色虚弱,看得她一阵难受。
她与小陶子在云光殿时就一直心神不宁。
虽知晓今日会发生些什么,可那种心跳得七上八下的情绪着实扰人,恨不能立刻去看看公主如何了。
直到昭和宫的宫人前来知会说奉四皇子的命令,让九公主的贴身宫女过去,她才如有了主心骨般,嘱咐小陶子守好云光殿,忙跟上那宫人。
公主的神色一直未曾舒展,嘴巴也紧紧抿着,一定很是难受吧。
小秋心里发酸。
待要为公主擦下脸时,小秋却发现公主如同入了梦魇,眉间紧皱,口形微动像是在喃喃自语,连身体也开始挣扎起来。
小秋慌了一瞬,忙按住被角怕公主再次受寒,扭头向旁边的宫人急道:“快去请太医!”
约莫一炷香后,房济世匆匆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霍时月。
霍时月本打算去椒兰宫,半路上却遇到了去而复返的房副使,这才得知九皇妹的病情出了变故,便随着一起回了。
房济世也有些疑惑。
按他之前的诊断,九公主确实只是劳倦所致,他已开了药,刚刚也询问过宫人,得知九公主服下药后安睡了一阵。
怎会突然出现这般难受的模样?
房济世先是施了针,待阿筝的身体平静些后再次坐下把脉。
这一切却令他有了别的发现,九公主眼下惊悸多魇,状似离魂之症。
房济世陷入沉思。
小秋虽退去了一旁,目光却紧紧盯着把脉的人,见他神色凝重心里更是担忧。
她身份低微,既不能替公主分担痛苦,也无法在此时上手医治。
趁房济世没来的时候,她也悄悄摸过公主的脉象。房济世此前的诊断无误,公主确实是过劳。
只是,刚刚脉象却有了变化。
她到底不算是正式的医者,不敢妄信自己判断。公主若只是寻常病症,她便不会这样慌张。
可是公主现如今的样子,有些像……
“如何了?”玉贵妃匆匆而来,低声问着霍时月。
霍时月摇头,“房副使还在诊治。”
二人齐齐看向房济世。霍时月蹙起了眉,房副使似乎把了很久的脉了,竟有这般难?
屋里寂静,无人出声相扰。一刻钟后,房济世终于收回手,斟酌再三道:“臣观九公主神魂不稳,与离魂之症有些相像。”
此话一出,旁边的小秋僵了一瞬,但众人的注意力均在房济世身上,便未曾察觉。
玉贵妃道:“何为离魂?”
房济世叹了口气,“臣也是早年听挚友所说,人有三魂七魄,若失了其中任何便会神情不宁,感觉虚幻。公主神魂不稳,才有此惊悸多魇的症状。”
解释后,又朝小秋道:“你乃公主的贴身宫女,公主往日可有此苗头?”
话毕,玉贵妃和霍时月的目光也投了过去。
小秋知晓,她的回答至关重要。
她虽为贴身宫女,夜间却是从不陪侍的,因公主不喜如此。因此,她并不知道公主是否有过这等梦魇的症状。
公主特殊,小秋相信,若是公主亲自回复,也绝不会将此事言明。
想到这里,小秋面上只做一副担忧的样子道:“公主此前并无异常,只是从开始练体后便睡得晚些,梳洗过后还会练些书法。奴婢怎么劝也劝不动。”
霍时月闻言看向了阿筝的身体。见她像一只小猫般窝在那里,身形瘦弱。面色苍白,心里忽然有一丝陌生的情绪。
“房副使可确定?”
房济世朝着霍时月恭手道:“离魂症也是民间所传,若是幼时惊吓过度没有及时纾解,便有染上此病的可能性。”
“不过,劳倦引发梦魇也是常有的事,九公主的病情还需再观察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