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道一声糟糕,这秃驴入了欢喜教后不知道修习了什么邪法,一身功夫竟眨眼间暴涨数倍。
师娘和众僧翻翻滚滚斗了十来个回合,虽游刃有余,但香汗早已湿透了脖颈,加上周遭铜人在不远处虎视眈眈,怕是难以脱身。
我休整这段时间丹田早已恢复不少气力,瞧准时机,甩出藏在衣内的飞蝗石,两点寒光“扑”的一声,直直钉入方丈门户大开,伤口翻卷的胸口,秃头老僧干瘦的身子向后便倒。
师娘喜形于色,趁势挥出断金匕,无因双目微闭,恍若未觉,我却看得分明,这老僧浑身隐隐透出一道道漆黑的佛文符印,似乎要破体而出。
而师娘却贪功急进,上步便要手刃这秃驴。
我心中暗叫不妙,立刻催动全身内力,飞鸟而下,抢身来在师娘身侧,刚落地,这秃驴猛然暴起,倏地单腿支地,枯瘦的身形竟如车轮般旋转开来,一记脚跟重如铁锤,横扫而至,直把我踢得原路横飞回去,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记月寻一惊,这才注意到无因此刻浑身透出的滔天内力,虽然看似周身血迹斑斑,破绽百出,但若是贸然近身肉搏,绝挡不了他三招!
师娘连忙抽身后退数步,飞刀绝技尽展,刀光如骤雨急下,将周遭众僧封得滴水不漏,同时朝我急声喝道:“快走!”
我艰难地吐出一口血,心知此刻留下只会拖累师娘,当下袖袍一甩,掷出破空雷,“砰”地散出一阵浓烟,同时轻功发至极致,抢上墙头,掠出寺外。
……
“咳咳咳…”
无因老贼那一脚踢得劲道十足,我浑身真气竟然尽散,胸口如同压了千斤巨石,止不住咳嗽。
然而,我却不敢稍作停留,咬牙翻山越岭,一口气疾奔十数里。
一路上耳边传来“滴答”声,抬手一抹,才发现是自己嘴角溢出的血正顺着下巴滴落在衣襟上,又洒落在脚下的青石路上。
我心中一沉,眼前又浮现出师娘那一身红衣在寺中轮番血战的场景,耳边回响着无因方丈那张口闭口的“母畜”之词,心底杀意翻涌,手心因愤怒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师娘……”
待胸口闷痛得像要爆裂般,才终于不得不停下来,靠在石壁上调息疗伤,脑中却在飞速盘算:若一路换马飞驰,顶多三日便可赶到骊山剑阁。
到时,白云散人身为正道魁首,必不会坐视不理。
大孚灵鹫寺虽沦为欢喜教巢穴,却决计不敢真的对上江湖正道。
若有他相助,最不济,我也能设法在乱局中掠出师娘。
一念至此,心头怒火更旺,几乎烧得人气血翻涌,胸中杀意滔天:待救回师娘,定要回到西域古城,请圣僧出山!
到时,必将这秃驴之辈尽数斩尽杀绝,为师娘雪此大仇!
“啪!”
我咬牙狠狠一掌拍向石壁,胸口又一阵锥心之痛。
师娘生死未卜,只剩下我孤身一人亡命天涯,不敢稍做停留,苦忍伤势,一路急行,终于提前半日于正午赶到轩辕剑阁。
“当啷!”
一柄宝剑随着清脆的声响掉落在地,站在我面前的剑阁弟子略带诧异地看着我,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少侠这……不必多言,我这就去请白云掌门!”
他见到我浑身血污,惊地一愣,匆匆合上大门,急步朝内堂而去。
我苦忍三天,已经心力憔悴,虽然到了剑阁,但没见到白云散人,仍然不敢松懈分毫。
正强忍间,忽然一声“轰隆”巨响,大门竟被人猛然撞开,五六道身影大步跨入。
我蓦然心惊,强撑着抬头望去,竟见众人之首,赫然是胡拳师兄!
“胡师兄!”
我下意识地喜唤了一声,还未吐出第二句,却见他冷着脸,眼神森然,完全不是我记忆中那个爽朗温暖的胡师兄,他忽然抬手,猛地一掌拍向我的胸口。
“嘭!”
我甚至未及防备,只觉胸口如遭重锤,喉间一腥,鲜血夺口而出,重重摔倒在地。
“多谢掌门相助,此人盗取我灵鹫寺秘籍,残害同门僧人,须带回无量堂听候发落。”
“能为大孚灵鹫寺献上绵薄之力,在下荣幸之至。”
“有劳诸位,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