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妃道:“这个我却不清楚。”
奉常在旁边提醒:“奴婢记得原先调理这只鹦鹉的人……像是川蜀那边儿的。”
果然凤头鹦哥道:“是又怎么样哦,愚蠢的女人,还不快放老子出去!”
小叶笑道:“娘娘,这鹦鹉果然凶得很,不如让我先把它带回园子养几天,看情形再说。”
裕妃哪里在意一只鹦鹉,上回她拦着小叶,不过是故意的要拖延些时间好让闻晋等把小熊带走罢了,甚至于张贵妃那一出,也是裕妃安排的。
如今听小叶说要带走,便一口应允:“那自然好。”
翠哥儿赶着叮嘱道:“小叶子,你带它回园子做什么?可别给它咬到,是很疼的。”
裕妃又请小叶到外间坐,叫人拿点心给她吃,说了几句闲话,便转到庆王身上。
“本来想让他在宫内多住些日子,他执意要出去,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担心在宫内住太久,会打人的眼,毕竟他只是个王爷,”裕妃叹了声,脸上多了几点愁色:“之前传说他腿在恢复,我起初是高兴的,可后来想了想反而又不愿意他的腿好了。”
小叶吃了一惊:“娘娘为什么这么说?”
裕妃道:“你该知道,各位王爷都是要出京去封地的,因为他的腿不好,皇上舍不得,格外顾恤才让他留在京内了,如今我担心的是,他的腿一旦好了,只怕也要给发派出京,到时候母子相见……隔山隔水,一辈子不知还能见上几次。”
说到这里,裕妃的眼圈便红了,忙转头拭泪。
小叶没想到这个地步,顿时也愣住了。
裕妃擦泪的功夫,奉常在旁边说道:“娘娘这两天始终闷闷不乐的,可是这件事又不是娘娘能左右的,若是……郡主能够劝劝王爷的话,您的话他一定是会听的。”
小叶大为诧异:“我?”
裕妃却斥责道:“多嘴。谁让你说话了。”
奉常忙低头:“是奴婢放肆了,请娘娘、郡主恕罪。”
裕妃叹了口气,才对小叶道:“说来,当娘的心意,只有真正当了娘才知道呢,先前废后在退思宫闹腾,我去看望,因要劝她别去干涉太子的事,毕竟儿女们一旦长大,就未必肯听娘的话了。路要怎么走,是好是歹,还要看他们自己。”
裕妃说了这句,拉住小叶的手道:“不过,我知道你也是真心为庆王好的,就像是他真心为你一样。他为了你不惜犯欺君之罪,甚至为了你愿意放弃那……唉,罢了,不说了,叫他知道我跟你说这些,怕还会怪我呢。”
从丰艳宫出来,小叶越发的心事重重。
裕妃很知道拿捏分寸,她没有把话明挑开来,更没有求小叶去劝说庆王,但却足以让小叶明白她的意思。
秦明在她身后提着那个鸟笼子,那只暴躁鹦鹉不停地叫:“带老子去哪里?”遇见路上经过的宫女太监,但凡有看它的,便又骂:“你个龟儿看个锤子看!”
小叶本有些忧心忡忡,听它叫骂了一路,倒是有些苦中作乐地笑了。
眼见将到了珍禽园,头顶忽然有两只麻雀掠过,在小叶身前停了下来:“小叶子!退思宫那里的情形不太对!”
小叶急忙止步:“什么话?”
这两只都是麻雀帮的,因为上次安安等了半天才等到一只路过的老鸹子传信,所以从那之后,麻雀帮主就派几只麻雀,时常过去巡逻,何况今日退思宫出了大事,麻雀们自然也从旁盯着。
其中一只道:“皇帝,太子他们都在屋里,我们不能靠近,只听见安安叫了几声,说什么‘太子你干什么’……‘不要造反’之类的话。”
小叶瞪大双眼:“造……反?不会吧?是不是听错了?”
退思宫。
正如裕妃所料,废后执意要见皇帝,当然是为了给太子谋路。
自从被废,皇后心里就觉着不妥,幸而皇帝一直按兵不动,可最近风雨飘摇,更加上皇帝传齐王回京,皇后当然按捺不住,她一定要在皇帝下旨前做些什么。
入了内殿,废后跪在地上:“臣妾自知有罪,所以也不求皇上宽恕,只是关于太子,还请皇上三思。”
皇帝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废后道:“宫内谁人不知,皇上急召齐王回宫,那些人已经流言四起,说皇上准备让齐王取代太子了!”
皇帝冷笑道:“你可知道这里为什么叫‘退思’?”
废后一怔。
皇帝道:“退思,不过是叫你退而思之,不是让你再听其他流言蜚语,兴风作浪的。”
“臣妾当然体会,别的事情我都可以不管,但那是太子,”废后道:“皇上,这么多年太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千万别被一些小人跟谗言左右,轻易就变更储君。”
“怎么朕是那种耳根软的人吗,”皇帝越发冷笑:“他没有功劳不要紧,没有苦劳也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他别干出那些令人发指的行径,玷污了东宫之名!”
皇后一愣:“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