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之前她只是想要不辜负班主任对她的期待,现在就真的是全心全意地想改变
这个男孩子,让他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最起码尝试过。不然将来回想起来,倘若那时季杨杨深陷泥淖,她一定会后悔愧疚的。
她打听到季杨杨喜欢开卡丁车,翘课也是为了去车场开车,就在某个周五放学的时候摸到了季杨杨舅舅的车场去。
她背着书包,穿着校服,扎着长马尾,素面朝天又单纯漂亮,一看就是个学生。甫一踏进去的时候引得车场里看到她的人纷纷侧目,猜测她是不是来找这里老板的那个外甥。
毕竟常来这儿的人,也就是那个季杨杨还是个高中生,还在上学,这蓝色校服看着也眼熟。
一传十,大门口工作人员告诉了车道附近的工作人员,又被端着空果汁杯子上楼的工作人员传上了二楼,传到了在楼上餐室休息喝可乐的季杨杨耳朵里。他从二楼的玻璃上往下看了一眼,一眼就瞥到了方栩栩那个往上看的小脑袋,一口汽水就喷了出来。
他现在有点怀疑她是不是雷达精转世。他在学校里绕着她走,她立马就能跳到他眼前;他在校外都逃到小舅舅的俱乐部了,她还能找到这儿来。
季杨杨苦中作乐地想,哪天他要是被人绑架了向姥姥姥爷勒索钱,说不定都不用警察,方栩栩自己就能找到他被绑到哪儿了。
他实在是有点不能理解这个看着漂漂亮亮的女孩子脑子里在想什么,竟然真的锲而不舍地抓他回去上课、给他发资料、复印笔记。他和她很明显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半分钱的交际都不该有。她这种成绩拔尖、长相甜美、多才多艺又讨人喜欢的学生,为什么就要浪费这么多精力和时间在他这种吊车尾的身上?她就不怕影响了她自己的学业吗?
别跟他说什么帮扶一对一,那也就是班主任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班里的前十到现在已经没几个记得这事儿的了,毕竟自己的成绩最紧要,差生不配合更是求之不得。班里倒一习惯不了进度重新回去念高一了,她最好的朋友乔英子都解脱了。也就剩个方一凡还屁颠屁颠地被黄芷陶呼来喝去,那也是因为他对人家有好感,自己上赶着被管。
所以方栩栩图啥呢?
季杨杨素来是跟方一凡不太对付的,因为他不
能理解方一凡的思维模式,现在他觉得这兄妹俩他都理解不了,不愧是双胞胎。
他飞快地跑下楼,在更多人注意到她之前拉着她上了楼,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又嘱咐路过的服务生给这里送杯果汁,才颇有些心累地把手撑在桌上,问她到底要怎样。
方栩栩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笑得春光灿烂道:“给你辅导作业呀。”
季杨杨看着她的笑脸,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口血涌上来。他突然觉得谁也管不了的自己遇上了天敌。
眼前这人真是油盐不进,他好话坏话都说遍了,甚至还威胁恐吓过她,但她就好似听不懂一样,每次就挂着好看的笑眨眨眼看着他。
天然中透露出一种可怕的气质。
季杨杨妥协了,他站起身,从储藏柜里取出书包,不情不愿地跟在她的身后下楼,去换个地方补习。
他身后,刘铮看着外甥的背影,挠了挠头。
“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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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栩栩深知什么事都不在一时之间,压迫太狠会导致逆反,所以当季杨杨这天放学扔下笔,说学习太累、要申请劳逸结合的时候,她没有拒绝,只是有些费解,愣愣地低声问:“什么是逸?带你去游戏厅玩儿算吗?”
原谅她是个两点一线喜欢读书拉琴的乖乖女,不怎么跟她哥出去玩过,所以也不明白对这个年纪的男生什么才算是放松。
季杨杨得意地一笑,收拾好书包就示意她跟着他走。两个人打车去了一个地方,季杨杨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
方栩栩打量了眼。就是上次的卡丁车俱乐部啊。
她说:“原来你说的‘逸’是来这儿开车。可这有什么好玩儿的呀?跟游乐园里的碰碰车有什么区别?”
她是真看不出来,在她眼里都是小车,开着玩闹的。
季杨杨一言难尽又有些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小声嘟囔了句“书呆子”,就硬是说要让她在今天明白卡丁车的魅力,让人给她准备了套衣服换上,然后把头盔递给她,把她塞进了车里。
方栩栩坐在驾驶座上,沉吟地看了眼面前的方向盘,才在一旁季杨杨的催促里听他指导地发动、踩油门。
卡丁车离弦箭一样飞出
去,季杨杨的声音也从原本泰然自若指导她打方向变得逐渐高亢,语气崩溃。
当方栩栩终于手忙脚乱地踩住了刹车把车停下之后,原本热闹的车道已经被祸害得不轻。不少原本在车道上行驶着的卡丁车都躲在弯道里停着,车手还坐在上面尽力把身体往边上的路障上缩,瑟瑟发抖地盯着他们那辆车,等确定那辆疯马一样的车确实停好以后,才敢重新启动卡丁车。
季杨杨脸色苍白,就算是他第一次坐真正的赛车的副座上的时候他也没这么虚弱过。他手肘撑着头,取下了头盔,从车里出来,还顺手把方栩栩捞了上来。直到坐在二楼的座位上,他才从失语状态里回过神来,取笑起她来。
他像是好不容易抓住了她一个马脚,笑得别提多开怀,要不是有服务生来送果盘,保不齐他从笑得从桌子上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