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6年,华夏国W市大学西区女寝失火,致5死13伤。
“温枕雪!醒醒!呼吸!喘气!”
猛地睁开眼,新鲜空间涌入胸肺,她颤抖着攥紧江蘅的衣领,瞪大眼睛急促呼吸。
“咳咳……咳咳咳……”
“温枕雪,冷静点,慢慢呼吸,慢慢呼吸……”
见她醒来,江蘅松了口气,表情还没来得及完全松懈,便又凝滞在脸上。
“你……在哭?”
说哭也不尽然,她目光发直,眼泪就像开闸的水流一样哗哗流淌,瞪得浑圆的眼睛里全是恐惧,更像是没能从某种情绪中脱离出来,身体残留的本能反应。
好半晌,她愣愣地眨眼,眨下两颗豆大的泪珠,泪眼婆娑地望向他。
“江……江蘅?”
不等江蘅回应,她忽然起身,用一种非常依赖的姿态抱住了他。
像是溺水之人抱住浮木,又像劫后余生的幸运儿,她抱着江蘅,很小声很克制地哭泣着。
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害怕,因为她知道,害怕没有用。
穿书之后,她一直克制着自己对过去世界的思念,一来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二来回忆并不全是美好的,就像她记得琐碎温馨的日常,也记得重度烧伤后的每一分每一秒。
那是极端痛苦的一段日子,她想活,所以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让父母担心,不能流泪,泪液流到伤口会更疼。
生命啊,是这世间最值得尊敬的神迹。
可惜,神迹没有再次降临。
她的生命终结于病床,死后来到这里。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身份,随时可能被识破的异世之魂,危机四伏的世界。
她用了十二分的精力小心应对,可一切镇定在梦魇之后全部分崩离析,迟来的委屈痛苦冲破桎梏,变成肆无忌惮流淌的眼泪。
“……你看到什么了?”江蘅有些笨拙地拍拍她的后背,一边分出心神抵抗花香影响,一边佯做不耐烦的口吻,“不许哭!别哭了!”
“江蘅,”她只混沌了一时片刻,“我走不了了,你走吧。”
江蘅心头狂跳,将她从怀中薅出来,温姑娘满脸泪痕,神情却出奇地冷静,她低头用袖子擦眼泪,嗓音温吞坚定,“你跟我说过,浮生一梦开始,就意味已经深陷其中,绝不可能逃离,我已经入梦了,你还不受影响,你得先走。”
江蘅的表情看起来想掐死她,“你早说这句话,我刚才都不会管你。”
于是温枕雪冲他笑了一下。
她笑起来是很好看的,虽然脸色苍白,但并不影响眉目含春,顾盼生姿,尖尖的下巴弯弯的眉,如暖风吹花,看一眼直把人心都看化了。
江蘅:“……我带你走。”
很难分辨这四个字是在什么心情下说出来的,可能是善心大发,也有可能是,鬼迷心窍。
“江蘅,江蘅——”温枕雪拨开他伸来的手,冷静分析道:“这样做毫无意义,如果柳如霜能杀我,我走不出花香范围,破局的关键在你,巫阳花这种神物只能以外力克制,一旦进入它的领土便落了下风,你必须保证自己安全,才能找机会救我——”
“我不会回来救你。”江蘅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算什么?如果我能脱身,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回来救你?温二小姐,没把你丢下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别抱有无谓的幻想。”
温枕雪微微一愣。
她看似怔忪着,脑海中思绪飞转:假使江蘅折回来的概率是五成,而江蘅对上手持巫阳花的柳如霜胜算是三成,最后真正能成功救她出去的概率只有不到两成,而江蘅喜怒无常,就算真折回来,也不一定会拼尽全力,综合以上因素,江蘅能救他们离开的希望其实微乎其微……
总结:江蘅,靠不住。
这场对抗中,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其实是巫阳花,而她身陷囹圄的源头也是巫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