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次,她要阻止谢翕得到它。
一个残忍的半妖,一个想着灭世的魔头,沈瑜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变得更加强大。
……
沈瑜垂下头。
怀中的青年双目紧闭病容清倦。
苍白美丽的脸上,唯有微抿的薄唇泛着暧昧绯红,显出几分莹润水泽。
不只有意还是无意,那湿漉酥麻的吐息尽数拂在她脖颈,像是……勾引。
沈瑜神色复杂。
然后借着调整软枕的动作,轻轻将身子移开一点。
车驾内四处都包了软垫,原本只是为了让谢翕坐得更舒服,如今倒也让自己跟着少受罪。
一路无话。
沈瑜靠着软枕恹恹欲睡,结果就是还没到无渺洲她就做起了梦。
她最近经常做梦,各式各样的梦境,有还未发生的,也有往日重现。
感受着熟悉的入梦气息,沈瑜第一时间没敢睁开眼。
鉴于之前的经历,她害怕看到什么让人长针眼的画面。
毕竟前几日她才隔着一层薄纱帐幔,浑身僵硬的看完了她和谢翕“恩爱情浓”。
那是成亲后的第一个月,他们住在灵山脚下的小竹屋里,谢翕常常压着她,在竹榻上、书案上、水池边,毫无节制。
努力做了一下思想建设,沈瑜破罐子破摔的睁开眼。
她环顾四野,忽然眉头一跳。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里是雾月崖。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不等她细想,“沈瑜”便以一种极为狼狈的姿态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血月灼烧了她的眼瞳,一只肥遗鸟嘶叫着,掠过死气沉沉的高空。
“沈瑜”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上了雾月崖的崖顶,胳膊划破一道,白净的袄子也被弄得灰扑扑的。
她撑着手臂从泥泞的积洼里站起来。
或许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从哪里来的勇气,竟敢透支修为,借助遁地决来到千里之外的妖山。
也许是谢翕倚在床榻前咳了一帕子的血,还要浅笑着柔声安慰她的模样。
又或许是那人苍白微凉的指腹摩挲过她通红的眼角,温柔无奈的叹了一声,“阿瑜,你别哭……”
风吹过来。
“沈瑜”咬着牙,望了眼天上隐隐透着不详的血月,牢牢握紧了手中的迷谷树枝,和专门对付妖兽的石草粉。
越往里去,风声愈大,卷着盘虬的枯枝,发出一阵阵幽咽似的呜吼。
又走了片刻,见一方寒潭。
寒潭的粼粼波光里,沉睡着一尾赤色巨蟒。
“沈瑜”的目光透过巨蟒,直直落在了它身后开着的血红色花朵上——“月漱胭罗”。
那是传说中生长在雾月崖最险峻的峭壁上,被妖蛇看护着,可以帮助修士淬炼仙骨、驱除邪气的“月漱胭罗”。
月裙乌发的少女躲在乱糟糟的枯枝后头,睫羽微颤,轻轻咬住苍白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