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无法接受,于怆能轻而易举的获得他穷极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东西,却将它当做包袱一样随意丢弃。
那么他被梦魇纠缠了这么多年的坚持又算什么。
于怆皱了下眉,他没有回应于酉,于酉却像魔怔了一样陷入了自己的情绪当中。
“我永远也忘不掉你看向我的每一个眼神,冷漠,残忍,明明我们都是被选择又被丢弃的可怜虫,凭什么你能高高在上地俯视我!”
看着他失去冷静的模样,于怆稳稳地打着方向盘。
但在于酉近乎疯癫的情绪里,于怆的眉越皱越紧,手背上的青筋也用力绷紧。
他并不如他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冷静。
尤其他已经离陆一满越来越近。
“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正视你了,可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凭什么!”
于酉疯了似的将油门踩到底,车身撞上了于怆的车头,于怆飞快地转着方向盘才没有被撞出去。
可越来越不稳定的速度和于酉的挤压导致他的神经线也越崩越紧。
他想踩刹车,可于酉的车又撞了过来,他被冲力带着离开了座椅,又被安全带重重地拉了回去。
妈的!
他用力地锤了下方向盘,发白的指尖在颤抖个不停。
于酉的眼睛盯上了站在沙滩上的陆一满,空洞地笑了笑,人越变
()得更加癫狂。
“我已经查过了,那个男人叫陆一满,是因为他,你才不想要这一切,因为你想要自由,你想和他在一起,可凭什么呢,凭什么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呢。”
于酉的肾上激素飙到了巅峰,他循着矮坡冲破了栅栏,开进了沙滩。
被迫减速的于怆看到他直直开着车向陆一满冲过去,瞳孔一缩,跳动的青筋让他的头几乎要炸开!
……
于酉在国外的这些年无时无刻不深扎在怨恨里。
他从小就被栓上了于家的链子,永远都是第一个被选择又被放弃的人无法走出这道深渊。
幼时的于怆总是保护着于舛,无论他是否拥有那个能力,他总能笔直又堂堂正正地站在前面。
即便是面对像座山一样压得人无法喘息的于老爷子,于怆也总是能毫无所觉的直视他。
说不清这里面是嫉妒还是别的什么,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总是仰望于怆。
因为在他们所有人都跪着的时候,于怆也总是笔直地站着。
于此那个废物叫于怆一声哥,是害怕也是崇敬,于怆便能低头看他一眼。
可于怆从不会低头看他。
他讨厌于怆每一个看向他的眼神,可又隐秘的期待能从于怆的眼里看到不一样的眼神。
一个真正高贵又自傲的人不应该生在于家,也不该生在这个世界。
他双目猩红,向着沙滩上那个长身而立的人冲了过去。
于怆拥有的不多,但他都想摧毁。
“陆一满!”
沙滩上传来于怆的声音,陆一满看着那辆失控的车,眼眸微闪,脚步有一丝挪动,可在看到后面那辆紧紧跟上来的车时,他又停住了动作。
沙滩上并不平坦,有很多起伏的礁石,细软的沙让车显得沉重了很多,陆一满就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一动不动。
于怆透过陆一满望过来的双眼看到了他平静无波的瞳孔,像没有起伏的海面,掩在其下的是能将一切湮灭的惊涛骇浪。
平静斯文的外表下是深藏的疯狂。
车越来越近了,带起的风吹落了陆一满身前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