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小黄门恭敬道:“这是陛下亲手做的,希望殿下能够喜欢。”
*
小黄门走后,谢柔嘉抱着那只纸鸢躺在榻上,就连裴季泽进来都没有发现。
他在她身边坐下。
屋子没有掌灯,暗沉沉地。
像是被黑暗吞噬的少女轻声道:“我小的时候,十分羡慕七皇弟,因为父亲总会给他做各种各样的纸鸢。尽管你同哥哥做了那么多给我,可总填不满我心里的窟窿。我一直以为他不喜欢女儿,所以才待我不好,直到后来江贵妃的女儿出生,我从未见过他那样疼爱过一个孩子。那时我才明白,她不是不喜欢女儿,只是不喜欢我。”
“我如今都这样大了,他却送我纸鸢。”
裴季泽伸手抚摸着她微微湿润的眼睛,“父亲与姨母他们知晓可以留在长安,很是欢喜。晚上特地设宴,请殿下务必赏光。”
她“嗯”了一声,“好。”
这天晚上整个裴府都十分地热闹,席间谢柔嘉也不自觉地多吃了两杯酒,等清醒些时,人已经躺在床上,裴季泽正在用帕子替她擦脸。
醉得昏昏沉沉的少女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捉着他那只受伤的手,轻轻地在上面吹了一口气,迷蒙着眼睛望着他,“还疼吗?”
他道:“不疼了。”
“小泽,”她捉着他的手搁在脸上,“我今日很高兴。”
他“嗯”了一声,“那就好。”
*
谢柔嘉一觉醒来是次日晌午。
今日阴天,乌云沉沉地压下来,整个敬亭院都笼罩在阴霾里,
坐在榻上看书的裴季泽见她今日着男装,不动声色问:“要出去玩?”
昨夜还对他百般撒娇的少女一脸冷淡,“我今日恐怕不回来用饭,驸马不必等我。”
裴季泽拦住她,“待会儿恐有雨。”
她道:“我坐马车又不影响。”
刚说完,几滴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树叶上。
不消片刻的功夫,稀稀落落的雨水逐渐连成一片,形成一道银白色的水幕。
都怪他乌鸦嘴!
谢柔嘉伸手去接雨水,突然听见裴季泽道:“不如微臣为殿下烹茶?”
谢柔嘉抿唇不言。
从前遇到这样的雨天,她总喜欢偷偷溜出宫找他玩。
烹茶赏雨,好不惬意。
可那都是从前之事。
半晌,她淡淡回了一句“没兴致”,坐在屋檐下同儿茶玩。
裴季泽收回视线接着看书,可半晌都没有翻页。
这时,外头的人冒雨来报,说是工部的人来了。
既是工部,应是说公主府之事,谢柔嘉正要去见客,就听裴季泽道:“微臣刚好有些事要与工部的人商谈,不如微臣待会儿顺便帮殿下问问。”
谢柔嘉也不喜欢同那些官员打交道,颔首答应。
裴季泽走后没多久,文鸢后脚进来,“皇后派人来给殿下送东西。”
今儿是怎么了,下雨天都往她家里跑。
谢柔嘉道:“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