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眠倒是满不在乎,只盼着他能立刻消失才好,她回想着自己打好的退婚腹稿,耳边却悠然窜入温温柔柔的声音。
“母亲已然晓得你与怀瑾之间的误会了,他方才同我认了错,你可是还在气他?”
嗯?
她怔怔愣住神思,忆了片刻才明白秦怀瑾的来意,他竟是来找母亲当说客的,想借此将他在大街上拿枪挑她事一笔带过?
她可是险些要丧命的!哪能这般轻易就放过!
顿时气鼓鼓地捏起拳头:“母亲,他可是险些一枪杀了我!如今他跑来与您说些低头认错的软话,您便就不计较了吗?殊不知他是否真心悔过!”
端坐的秦怀瑾倒也不辩驳分毫,揽了她一眼,胸有成竹地喝着茶。
叶清眠越看越不顺心,只觉他活脱脱就是个披着羊羔皮的歹毒恶狼,假惺惺的。
“是,母亲知道你受了委屈。”
谭月娥伸手揽着她鬓角的碎发,柔声宽慰。
“可这夫妻哪有不闹小矛盾的,你与怀瑾往后的日子还长,得相互包容方能万事顺遂啊。”
听得母亲一席话,叶清眠吓了一跳,她今日分明是为着退亲来的,怎么反倒扯上往后了。
她急得竖起身子,忙说明来意。
“母亲,我本是要来同您商议与秦家退婚的,我从未想要与他成婚,我与他并非良配。”
“怎么会,你们婚约多年一直相安无事啊,且母亲请人合过你们的八字,那可是十分罕见的完满姻缘。”
坏了,叶清眠看着母亲一脸郑重的模样,定是被秦怀瑾这个奸滑小人下了迷魂汤,已然体会不到她此刻的崩溃。
叶清眠无措地拄着额头,竭力探寻突破之法。
忽而心生一计。
“母亲,你可是当真觉得秦世子是个不得多得的好女婿?”
“那是自然。”谭月娥毫不犹豫。
叶清眠即刻目光灼灼,拉着母亲的手。
“那您就将绾绾嫁给他如何?绾绾乖巧懂事,不像我这般惹人嫌,她若跟秦世子联姻,定然是段美满佳话。”
这样一来,他们便也不必偷摸着干坏事,直接花轿抬回家,光明正大,明媒正娶!
正期待着母亲的回答。
大理石桌面却突然被拍出重重震响,连着上头的茶盏碗碟“嗡嗡”颤鸣。
母女二人转头看去,一脸黑如墨的人愤然站起,拧紧的眉间充满怒气。
“你将我当成什么人了,与我有婚约的分明是你,你怎可自荐亲妹?”
他这般正言厉色的模样倒真像是受了侮辱,可叶清眠觉得自己才是那最惨的。
彼时道德沦丧的是他,如今自诩行洁的也是他,果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啊。
奈何这莫大的冤屈,只她一人知晓。
不论如何,这件事她绝不退让。
叶清眠身负大难般抿着唇,热泪盈眶,抱着母亲软磨硬泡。
“母亲,我当真是不能嫁给他啊,倘若您执意如此,只怕连女儿的尸首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