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小说

洛川在哪（第3页）

佘府那边还有烧纸钱的人跪在那悼念几句求放过，沈确蹲在附近房顶，这里可以把整个佘府尽收眼底。

房顶上全是烧掉的冥币落在瓦片上，佘府四周是巡查兵设的界线，禁止闲人进入。

府内实在太血腥了，厚厚的血已经凝固。

入府的门被血凝封推不开，凝血上飘了几十具没有骨头的死尸皮，像块豆腐一样软软的趴在血层上。

有的压在最下面，已经和凝血融为一体。

这一眼让沈确久久没有回过神来，遍地抽去骸骨的死尸，实在太触目惊心。

他又想起了万骷山上的森森白骨。

府门外的空地上有匆匆赶来烧纸的民众，还有官员为求心安从国安寺请来的和尚敲木鱼念超度经。

天一黑烧纸的人也不敢来，空地上除了被风吹起又落下的冥币外，就是渗在地上的残血。

街上除了一队巡查兵，再没什么活人气息。

沈确走累了，靠在一处墙壁前歇息，他掰口干粮就着冷水咕噜咕噜咽下。

随便垫吧几口后，他笼紧衣袖，戴稳斗笠后继续穿在巷子中寻找洛川。

走了几步，半空飘起蒙蒙细雨，沈确眉毛上挂了雨珠，他擦擦眉，迎雨穿巷。

每走空一条巷子，心里的不安就多几分。

大兴大半个巷子走下来，没有一处地方是可以藏洛川的。

巡逻兵那边也在到处找，他们打家劫舍般的翻菜筐，穿巷子，嘴里骂着洛川不是人，“要不是这混球耽搁，我们今晚用不着在这些地方翻箱倒柜的加班加点找！”

“你们难道不怕找到他？”

众人一想佘府，汗毛狂抖，谁都不敢再污言不敬半句，生怕被洛川报复。

雨越下越大，瓦片滑下清朗细小雨珠，藤蔓沙沙作响，摆弄着腰肢。

长靴底子沾了泥，雨泥蹭的裤角甩满雨点，长到没有尽头的高巷壁上的风灯懒懒地打下一道光，照在沈确头顶。

雨帘如瀑盖住沈确，他眸光暗沉，抬头望向半空。

雨帘丝丝倒入他眼眸，一滴滴滚在沈确乱糟糟的心房。

他顾不得斗笠，顾不得撑伞，什么都顾不得了。

一跃上房顶，翻过角楼，越过飞瓦，停在寺钟，飞在檐角，冒雨寻着洛川。

“洛川，你在哪。”

沈确的心越来越紧张，他连呼吸一口都觉得是奢侈了，眼前一遍又一遍回放着祭台相救，揽腰低眉的一幕。

一次次，一回回，冲击着他，让他的那颗心，再也没法放回原位。

窒息麻木了他的神经，思绪覆盖心房，沈确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惦念。

日思夜想的惦念，剥皮抽筋的惦念。

十分想见的惦念。

突然，房顶下方一声长吼，打破了他的惦念，“找到了，你们快过来，看是不是这个混球！”

“……他好像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