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拿药匙舀了一勺药凑到叶从意嘴边:“王爷吩咐我煎药的时候给你往里面添了些蜜饯,不苦的。”
叶从意偏开头:“我父亲呢?”
冬芷拿药匙的动作一滞:“您先?把药喝了。”
叶从意拿过药碗,一口气全灌下?去。
药碗见底,她又问了一句:“我父亲呢?”
冬芷最见不得她这个样子,吞吞吐吐不敢说话。
叶从意一看全明白了。
但这不应该!
就算缙州县发生的一切不是梦,可她分明记有人说叶学海运气好,火药爆炸的时候他?就近躲进?棺椁之中,被人从废墟之中挖出来时还有微弱的呼吸。
而谢元丞当?时也明确地跟她保证说她爹一定会没事的。
叶从意忽然失力,药碗从她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冬芷被着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即蹲下?身收拾碎片。
叶从意却撩开被褥起身,未着鞋袜,就这么跑了出去。
她活了两辈子都不曾这么失礼。
营帐外?的人纷纷侧目看她,可她却顾不得那么多,目光在人群中搜寻。
好一会儿,才终于把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一个营帐。
叶从意实现慢慢模糊,她什么也看不清,却被营帐外?围高?高?悬挂起的白幡狠狠刺痛双眼。
至多不过五十步的距离,她走了好久才走过去。
不可能。
她拼命地在内心说服自己。
这绝不可能!
上辈子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出,明明说好了过了这段时日她父亲就辞官跟这她和谢元丞一起离开京都,她们明明该阖家团园美?满的过完这一生。
她颤着手?去撩开面前营帐,听见里面传来谢元丞的声音。
“明日上奏,快马加鞭呈报朝廷,说……”谢元丞说话的声音顿了顿,沉重地说,“就说叶侍郎已因?公殉职。”
叶从意脚下?一软,直直栽了下?去。
冬芷一路追出来,急忙扶住。
但叶从意站不起来,她打发冬芷离开,抱膝蹲在原地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营帐被人从里向外?撩开,一道狭长的身影停在她面前,将她瘦弱的身躯笼罩在阴影中。
叶从意缓了好久才抬头,谢元丞就站在她面前,安静地看着她。豆大的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冒出,叶从意咬着牙,终于痛哭出声。
良久,她哑着嗓说:“谢元丞,蜜饯是假的,那碗药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