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太后得?意?了。
她心?道阿丞多?少?还是顾念着从前的情谊,见丰王如此嚣张骑到她头上来到底还是不忍心?,所以才会忽然?发难。
谢元丞的确准备发难。
但?不是为在场任何一个?人。
太后扬了扬嘴角,道:“你皇叔问?你话呢,怎么还不答?”
丰王沉默:“……”
太后不是丰王亲母,丰王自然?对她没有丝毫敬意?,平日里甚至连表面情分都懒得?装。但?他?素来有几分怵这个?比他?年长不了几岁的小皇叔。
先帝子嗣单薄,后宫嫔妃之间?明争暗斗不断,皇子不是夭折早亡就是胎死腹中,只有丰王和小皇帝两兄弟被保了下来。
稀薄的皇室血脉在宫中显得?弥足珍贵,所有人都捧着他?这个?在明刀暗箭里存活下来的皇长子,谢元丞是个?例外。
同?样在逗猫摸鸟的年纪,谢元丞比他?要?稳重得?多?。众星捧月的生活过惯了容易目中无人,宫人奴才惧怕他?,皇帝跟他?母妃骄纵他?,唯有谢元丞在面对这个?犯错的侄儿时会真的下死手揍他?。
可偏偏他?父王对这个?胞弟比对亲子还好。
于是丰王从小就怕谢元丞。
直到前几年被封爵位有了自己的封地,他?心?想着,同?样是大渊朝的王爵皇族,他?这个?皇叔也没比他?高贵到哪里去。
凭什么自己一遇上他?就要?想耗子见到猫?
又因远在封地,身边宠臣为了攀高结贵净挑着好听的话说给他?听,奉承话听多?了,人也就飘飘然?了,觉得?自己迟早可以取小皇帝而代之,届时管他?什么辅城王还是亲皇叔,都不过是麾下臣子,要?他?活便活,要?他?死便死。
但?此刻真正面对谢元丞沉下脸时的惧意?,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
丰王干咽口口水,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于是谢元丞又耐心?地问?了一遍:“怎么未至年节,你就从封地回来了?”
他?神色淡淡,似乎真的就只是一个?长辈对晚辈关怀的随口一问?。
结果丰王连动也不敢动了。
他?最?怕谢元丞这样的神态,他?未得?爵位那几年,曾亲眼见过谢元丞上一秒还与朝中佞臣谈笑风生,好不惬意?,下一秒便抽剑挑断那冒犯他?的佞臣的脚筋。
整个?过程连眼都没眨,手中剑一扔,继续与其他?人推杯换盏。
丰王:“父皇冥诞将至……我回来祭奠。”
谢元丞了然?点头,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可是圣上有旨允你提早入京?”
丰王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笑渗人,硬着头皮道:“……并无。”
谢元丞偏头询问?太后:“可是皇嫂懿旨召丰王入京?”
太后抬了抬下巴:“自然?不是。”
谢元丞“哦”了一声:“那便是擅做主张……”
他?拖长了语调,喊了句:“来人。”
金羽卫应声而入,抱拳跪地。
太后心?里止不住的怨怼。
金羽卫是被谢元丞一手培养出来的,近年来虽然?听她与小皇帝的命令行事,但?到底是一群养不熟的狼,原主不过叫唤一声,就立马像狗一样摇着尾巴赶上前去讨好。
这群奴才,怎么面对她时就没有这样的姿态?
谢元丞扫了一眼:“藩王擅离封地,无召入京。依大渊律法,该如何判处?”
金羽卫回忆脑海里装着的律令,铁面无私道:“藩王无召入京等同?于刺王杀驾,按律当以凌迟处死。”
“一字不差,”谢元丞颔首,“赏。”
话毕,在金羽卫起身的瞬间?,抽出他?腰间?佩戴的长剑。
丰王惊恐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