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镇北王讨了圣旨,全力追查此事,就连抚远将军府也敢肆意带兵闯入,更威风的无非是由守门将升职为副将的沈文侪了,他带领着一队兵马闯进了居住数年的家中,一声令下,“搜!”
我在小院里听到动静便走到了前院来,就见到了众多将士围绕着的沈文侪,我拖着还有些虚弱的身躯走到他面前,与他对视一眼道,“将军去兵部尚未归府,你要搜府不需要等到将军回来吗?”
沈文侪轻蔑看我,哼哧一声,“本将军奉的是皇上的旨意,何须你来教做事!”
他如今这嚣张的样子,浑身透露着一个词“狐假虎威”。
沈元琒听到消息赶回府的时候,家里已经被沈文侪翻了一遍,他与沈文侪对立而站,从前对小叔叔毕恭毕敬,如今却因为顾以霜怨起了他。
“沈小将军好大的威风。”
“三叔,我这也是奉旨行事,您应当不会抗旨阻拦吧?”沈文侪直接搬出皇上做靠山,全然不将沈元琒放在眼里。
我与沈元琒站在一侧,看着他们粗莽地搜查,就连门外的两棵迎客松都被他们连根拔起,由于伤口尚未痊愈,所以站久了有些直不起腰,沈元琒便出手来搀扶着我。
见到这一幕,沈文侪露出戏谑的神情,嘲弄着说,“叔嫂当真是好情分,不过能不能一直这般长情就难说了。”
一开始我没摸清他这句话的含义,直到他带来的人从屋里翻出了一张军机图。
七
“老老实实交代军机图究竟是从何而来?”沈文侪手持刑鞭站立在我眼前,牢房的灯光衬得他的脸色更为可怖。
官兵们从我的小院里搜出了一张军机图,以及与敌军通信的信纸和印章,他们断定是沈府的人通敌,于是便将我与沈元琒都带进了天牢里。
沈元琒是朝廷命官,即便进了天牢也是好礼相待,而我不同,我刚踏入牢房便被沈文侪提审,将我捆绑在刑架上,准备了一系列行刑的工具。
我如实回答,“我在府中从未见过军机图,也不知道这是何物。”
但我面前的可是恨我入骨的沈文侪,他才不管我说出什么样的答案,刑鞭就狠狠落到了我的身上,皮开肉绽的感觉痛彻心扉,但我越疼沈文侪却越兴奋。
他俯身到我耳边,轻蔑地说,“你害霜儿遭受的委屈,今日便尽数还你。”
原来他们将顾以霜身上的所有悲剧都划分在我的责任上,认为她之所以会遭遇这样的不幸,都是因为我去孟府说了那番话。
要不是刑部侍郎来得及时,说不定我这条小命就交代在刑架上了。
刑部侍郎严峻曾是沈元琒的部下,在知道沈府遭难的时候,便想方设法到牢中来提供帮助,在我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我听见严峻呵斥沈文侪,“大理寺尚未给沈夫人定罪,沈小将军凭什么在此私自动刑?”
再次睁眼,我是被一盆冰冷的水浇醒。
看着依旧嚣张跋扈的沈文侪,我就知道连刑部都无法奈何得了他,他半蹲在地上看着我如今狼狈的模样,嗤笑一声后开口说,“你若是肯认了军机图的罪,那皇上自然不会为难三叔,但若是这个罪名被安到了三叔身上,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沈文侪人虽然坏,但还不至于对自己的亲叔叔下手,从始至终他的目标都只是我。
他要为心中所爱之人讨回公道,为自己做守门将期间受到的凌辱报仇。
我认了。
直到有我签字的认罪书送到刑部,天牢里的沈元琒才被下旨释放。
朝中官员女眷做出这般通敌罪事,皇上盛怒,也没有放过这个立下无数战功的将军,“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抚远将军沈元琒之妻顾言葭通敌叛国,于二月初三行刑,沈元琒管理无能,贬斥三级,拨除封号,收回第三第五军队管理权,钦此。”
皇上就这样相信了镇北王的话,认为一个女眷真的有通敌叛国的能力,还将这两支军队的管理交给了沈文侪,一夜之间,朝中势力全都偏向了镇北王。
而我也顾不得外面发生的事情,毕竟我也没有出去的机会了。
八
寒凉潮冷的牢房中,唯一留在身边的是沈元琒给我的玉佩,那时他说等我出去了还给他,但现在我怕是要食言了。
夜色迷离之际,我听见隐隐约约的一声,“夫人。”
抬眸一看是换上一身黑衣的沈元琒,他身边带着的人打开了牢门的锁,而我紧紧握着玉佩蹲坐在地上望他,直到他冲到我跟前将我揽入怀里,我才分清了虚幻与现实。
忍着一身疲痛,我轻声询问,“将军怎么来了?”
沈元琒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扫视了一遍我身上的伤痕,我看着他的眉头瞬间紧锁,随后他俯下身轻轻将我抱起,在他即将迈出牢房的时候,我出声叫住了他,“若是跨出这一步,将军便再没有回头路了。”
“我只想要夫人平平安安。”
这话让我莫名感到安心,便这样随着他越了狱,狱中的士兵早已被尽数迷倒,我们很轻松到达了天牢外的马车,沈元琒让我独自待在车厢里先养伤,而他亲自驾驶着马车背离着上京远去。
我问,“将军这是要带妾身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