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这个好九弟,到底是心思单纯呢,还是深不可测呢?”
“若说他是心思单纯,又怎做了那样大逆不道的谋算,弑君夺位;若说是他深不可测,又怎么会让老三老五害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先皇后栖梧院内,西花厅下,烛火微微,萧琳接过侍臣成碧端来的汤药,耐心的将汤药喂给瑟缩在床榻上眉头紧锁的小姑娘。
动作极尽温柔,可是口中却又幽怨叹息。
这是自己九弟托付来的人,萧琳自然是会用心亲自照料好的。
可是他又觉得心中悲哀,如今自己的九弟是真的长大了,自己这个做哥哥的,竟然一点都看不透他的心思了。
成碧知道主子还在生九皇子的气,便回答:“无论九殿下是什么样的心思,遇到了难处,还是第一个来找殿下帮忙的。”
萧琳不屑地冷哼:“如今记得我了,当初我没有劝解他不要早早谋划夺位之事,养精蓄锐吗?活该他受蚕室之苦,都是他活该罢了。”
才说了狠心的话,萧琳神色就暗了下来,不安地喃问成碧。
“可是看着他如今生龙活虎的,不怨不恨,还打算重整旗鼓,我都不敢相信他到底是不是受那番苦了,还是他心里堵着,又不肯和我说呢?”
成碧还没来得及回话,萧琳回想起萧瑜午后那副样子,恨道:“管他的呢,是死是活,人家自己不在意,我在意什么?”
“再来了,我就用竹板子把他手打断。”
成碧明白了,萧琳还是纠结后悔下午用竹板子打了萧瑜的手心。
“殿下不必担心,那竹板子打人不疼。”
“真的不疼?他现在身子薄,不会打坏了吧。”
成碧有些无奈,自家殿下就是这样的,冷面热心,明明担心九殿下担心的紧,午后见他来了却没有一句好话。
现在夜深人静的想通了,又一个人暗自神伤,是何苦呢。
成碧打岔道:“殿下……嗯,梅音姑娘来了也好,我们栖梧院也好久没有女子了。”
萧琳喂药的手一顿,回身怒瞪一眼,将碗交给成碧,拂袖起身,到书案边写字。
“多嘴。”
成碧被训了却很开心,乖乖接过药碗,给梅音喂药,萧琳看了又不免提醒他喂得慢点,不要呛烫到人。
“是,殿下。”成碧暗自偷笑。
两人说话间,梅音忽然清醒过来,口中呼喊着“不要”,“不要”的话,差点推翻了药碗,看来还是因受了惊吓的缘故,有些神志不清。
即便是在梦里,萧瑰也没有放过她,那双粗暴的手扼得她不能呼吸。
梅音缩在床角落里,看着眼前的侍臣和远处一身蓝衣的男子,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自己如今在二殿下的栖梧院内。
匆忙起身跪谢,又是一番感谢大恩大德,要做牛做马的话,似乎梅音已经不记得自己昏睡前已经说过一次了。
成碧看着她,觉得这个小宫女实在是有趣,想去扶她起来,梅音却害怕地躲开了他的手。
“她受了惊吓,先不要碰她,又不是短胳膊少腿的,起个身还需要扶吗?”
萧琳出言提醒成碧,却还是低着头写字,并不看梅音。
她不敢说话,二殿下好生可怕,好严厉的样子,他一定很讨厌自己。要是能和冬儿一起就好了。
“时候不早了,我先歇下了,成碧,你告诉她栖梧院的规矩,明天起就让她好好做工,我们这里也不是给别人收养闲人的。”
萧琳写完一幅字,放下墨笔,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梅音跪坐在床边,期期艾艾望着他刚才离去的门槛,月色朦胧,温柔照遍,却又从不偏爱一人。
萧琳亦是如此。
成碧早就觉得栖梧院内一群太监让人心烦,如今来了梅音,自然是喜事一件,何况他老家还有一位小妹,梅音在身边,也让他聊以寄托思乡之情、
“你也不用害怕,殿下是最和善最体恤下人的了,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刚才可是殿下亲自给你喂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