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派遣了一百八十名海防巡检已经提前登上了对马岛,并且对金石城、邪马台金田城、比田胜城进行了全面的渗透。
陈天德,大明水师海防巡检的瞭山,是陈璘的好友,曾经在三都澳私市案中立下了大功。
在倭患肆虐的时候,陈天德的家人乡民,全部死于倭寇屠刀之下,而他本人,也被倭寇戏弄,甚至被弄成了阉人。
他对倭寇只有恨意。
即便是成为了瞭山,他依旧深入虏营,搜集情报,奏闻过倭寇在汉城制造的种种惨案。
比如陈天德就亲眼见到,一个二十四人队的倭寇,占领了汉城周围一个三百人的小村落,在短短五天内,这二十四个倭人,就杀死了所有的男人、孩子,投入到了村口的井中,在十五天时间里,把所有女子玩弄至死,连井都装不下这些尸。
大明军收复汉城之后,清理到了这个井口,腐烂的恶臭、密密麻麻的蛆虫、手臂长而且十分凶狠的老鼠、天空还有各种食腐飞鸟盘旋,活脱脱的人间炼狱。
最后这个井口还是被阉割的倭人全部清理干净,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才没有酿出瘟疫来。
陈天德在邪马台金田城中,邪马台军港的选址,并不在主航道上,但这是一个军港,主要是保证狂风巨浪的飓风之下,军队船只的安全,避风港,而在军港之上的小山坡上,是金田城。
金田城是典型的山城,山道盘旋,山道的两侧都是土垒和石垒,外郭城线绵延十二里,在城中还有神社、寺庙等建筑,这样的山城,在对马岛一共有六个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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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名海防巡检,被陈天德召集在了背风的山窝之中。
陈天德伸手感受下了下风向说道:“整个对马岛守军为一万五千人,还有两万三千的败兵被安置在了别的山城,防止生乱,而我们所在的邪马台军港、金田城,守军有三千五百人。”
“风向变了,大明军可能会动进攻。”
“我们要做的是,毁掉对方为数不多的火药库,一共三个火药库,存放着两万五千斤的火药,这是倭寇手中,唯一能威胁到大明重步兵的武器。”
“我带两个海防巡检,前往最大的火药库,靳承平,你带三名海防巡检,前往崖上火药库,靳承安,你带四名海防巡检,前往军港火药库。”
“是。”靳承平和靳承安是亲兄弟,来自大名府,没有遭受过倭患,但依旧同仇敌忾,而且他们已经是海防巡检水师坐堂,再往上一步,就是瞭山了。
瞭山都是千户,坐堂是百户,这两个职位是世袭军户。
“诸位。”陈天德站了起来,对着所有人说道:“此行凶险,我们的名字或许会被遗忘,我们的功绩会被遗忘,但山记得我,江河记得你们。”
陈天德肃穆站立,手放在了胸口,低声唱道:“苍生如海,吾为粟粒。”
这是《无名之歌》,是松江巡抚申时行仿照当年红巾军揭帖体创作,写给海防巡检的一军歌,每当海防巡检要执行九死一生的任务时,就会唱一次。
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在小小的背风山坳里响起,声音很低沉,但极为坚定。
“苍生如海,吾为粟粒;洪涛万里,吾作浮沤。踏破乾坤十万路,伏惟草芥效命秋。长河浩荡东流去,孤帆一点未曾休。莫问名姓镌竹帛,且将碧血沃神州。”
“烽烟蔽日,吾为萤火;铁甲连山,吾作尘沙。扫尽狼星十二阙,敢以微躯补天斜。丹心可铸轩辕鼎,白犹系汉家槎。不羡麟阁图形貌,唯愿赤心遍红霞。”
“青山识我骨,沧浪记吾舟。社稷岂忘无名子?丰碑自在人心头。”
“青山识我骨,沧浪记吾舟。”
这是一军歌,同样是海防巡检对大明皇帝、大明国朝、大明万民的庄严承诺,我以我血荐轩辕,敢将肝胆照汗青。
朱翊钧作为至高无上的大明皇帝,亲自处理海防巡检孩子被偷走的案子,并不算是杀鸡用牛刀,小题大做,而是墩台远侯、海防巡检,他们真的值得。
即便是孔子用杀鸡焉用牛刀嘲讽了子游治理小邑,但很快就认错了,也认为杀鸡用牛刀、治小邑亦用礼乐是合理的。
墩台远侯、海防巡检,在狂风巨浪中,为大明的国泰民安,保驾护航,负重前行。
陈天德出了,他要炸毁的火药库是最危险的地方,在山城中,要绕开巡逻的卫队,进入山城不是一件易事儿。
他在黑暗中前行,爬上了一座座石崖,抛出了铁鸱飞爪,挂在了伸出山崖的枯木之上,用力拉了下,才开始向上攀爬,爬上去后,就隐藏在暗处放哨,这是他早就摸排清楚的侵入点,一行三人,顺利的进入了山城。
这一段的外郭城墙是木栅栏,而且年久失修,有一个能容纳一人的小洞,进入小洞之后,就是金田山城的一个营寨,三个本该巡逻的倭寇在打盹。
前线的战败,让对马岛的士气十分的低落,逃兵接连出现,七生报国的武士精神,并不是普遍存在,而是一个道德标杆,有几个武士能做到七生报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