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晴这次不说人都会变了,而是又夹了根青菜给我,“我以前难道不会吗?”
以前?
她这一说,我仔仔细细思索起来,“好像也会,不过夹的都是你不爱吃的,豆芽,香菇,还有啥来着?”
意料之外,陆晴没有生气,反而答道:“茼蒿。”
我想起来了,“我真不理解,怎么会有人不爱茼蒿。”
“我也不理解,怎么会有人不爱火锅丸子。”陆晴淡淡瞥我一眼。
“那都是速冻的,不健康。”我据理力争。
“我看超市里新鲜现做的那种,你不也不吃?”
“你不觉得臭臭的吗?”我瞪大了眼。
“不觉得。”陆晴为着证明什么似的,从铁盘里扒拉出来个鱼丸,咬一口,“我觉得很香。”
“我也觉得茼蒿香。”我说,然而铁盘里没有茼蒿,只好埋头啃陆晴夹的排骨。
静默一会,“为什么她们不要小胡豆。”
突兀的,陆晴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语,但她说完,抬头看向了我,不是自语。
我放下筷子,斟酌字句,“可能她们负担不起……”
“可是胡豆是她的亲生女儿啊,为什么不要,她怎么可以这样?”
我有些晃神,是为着这事儿,也不全是,面对陆晴的愤恨,放轻了语气,“大概从她们把胡豆扔剧院的时候,就下决心不要了。”
陆晴沉默,我勾下头继续说:“我刚看那个王女士,好像,怀孕了。”
“你冲过去把人绊摔,太危险了,幸好没出什么问题。”
陆晴嗓子僵硬,“我又不知道她怀孕,谁知道真的假的,没准胖的。”
我忖了忖,问她:“你为什么去拉她?”
陆晴一把将筷子摔桌上,“我今天带胡豆出门买衣服,看见她俩了,鬼鬼祟祟在我们身后跟了一路,我去上个厕所的功夫,听到那女的在门口一个劲喊胡豆。”
“我认识她,就是当时把胡豆交给导演那女的,我以为她是要来接胡豆走,就出去好好跟她讲。”
陆晴喝了口水,顺顺气,“结果我一出去,她就不认账了。”
我接上话,看向她额角的一小块淤肿,“所以你就去拉她,然后一块摔了?”
察觉到我的视线,陆晴抬手捂住,不吭声。
我一怔,心脏紧缩,猛然站起,“不是摔的?是那男的?”
陆晴立马拉住我,急急地,“不是,不是,我自己不小心磕到的。”
我认认真真端详她的神色,好一会,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坐回长凳。
“陆晴,你太冲动了。”我说,然后勾下头,一个人,怎么敢。
“那也不能让人跑了吧,这俩人不要小胡豆,不要就不要了吧,又跑来跟着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等小胡豆好了,又认回去?”
我摇头,意为不会,既指她们不会认,又指,小胡豆不会好。
陆晴理解没有,我不知道,但她突而泄气,肩背都塌下来了,神情凄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