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棘从前听说,顾意浓在片场导戏时,脾气很暴躁,把很多演员都骂哭过,且她长得太美,五官给人的视觉冲击感又太强,乍去打量,让人呼吸都发颤。
坐她对面,难免犯怵。
但出乎意料的是,在跟她交谈时,顾意浓的态度很和煦,毫无盛气凌人的傲慢感。
顾意浓并没上来就谈签约。墨丘:【都怪那个女明星张妙丽,也不知道她脑子是不是不好使,老子真他妈纳了闷了!她是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跟你是那种关系的!】
墨丘:【我这头倒还好,我妈很通情达理的,还能帮我劝劝我爸。老爷子那头,好像很难对付。】
墨丘:【兄弟,你只能自求多福了[抱拳][抱拳][抱拳]】
原丛荆:“……”
“喂?”原老爷子还在那边催促。
原丛荆眼皮轻掀,淡淡开口:“啊,您接着说,我没挂。”
“你听好了!”原老爷子拔高了音量,“我原定北绝不许自己的孙子,跟个男的……处朋友!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如果有病,就去看心理医生,早点治!”
“……”
“好荒谬。”原丛荆倒也不着急辩驳,“不过,您让我这时候相亲,就不怕,我祸害别的小姑娘?”
“你难道……真和他?”
“怎么可能。”仿佛看到了老爷子吹胡瞪眼的气愤模样,原丛荆轻笑,解释道,“您放心,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至于相亲,没那个必要,我也不会去。”
“没得商量!”原老爷子态度坚决,“除非你这周末,给我往家里领个女朋友,否则,必须去相亲!”
“成。”原丛荆懒懒垂着眼皮,“我这周末,一定给您带回去个女朋友。”
“我没那么好骗!”原老爷子不吃他这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是想雇个演员吧!我告诉你,除非你能带尹教授的女儿丸丸来见我,其余的女孩子,都没戏!”
原丛荆啧了声:“这不是为难我吗。”
原老爷子更生气了:“都怨你!要不是你当年天天想早恋,能把丸丸吓跑吗?我都不敢多关照她,弄得像把人家当童养媳养,实在是对不起已故的尹教授。”
“您别告诉我。”原丛荆不以为意,慢条斯理地反驳,“您没动过定娃娃亲的心思。”
“那也要丸丸能看上你!”
原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数落他:“就你这样的,狂的没边,蛮不讲理,脾气又坏,二十好几了,还跟人寻衅斗殴!”
反倒提起,她们算半个同乡,因为昆山离苏州很近,坐大巴,也就半小时车程。
江南几千年来,最大的四个姓,始终是顾陆沈钱,而顾姓居首,尹棘曾听闻,有座园林,貌似就是顾意浓祖辈那代的私产,乌瓦粉墙外,还连了座藏满珍贵古籍的书楼。
其中的某个孤本,不慎流落海外,在苏富比以1。8亿港币落槌,建国后,顾家将留存的藏品都捐给了博物馆,那代人都很有风骨,总说藏于私,不如藏于公。
尹棘不由得对她生出亲切感。
且她并没有过问她和原丛荆的关系,更不去打探她和章序的龃龉。
顾意浓看过她的履历,知道她11岁时,在法国里昂的芭蕾夏令营进修过,14岁时,还在德国柏林学过一个半月的表演课。
提起往事。
尹棘忽觉恍如隔世,当年,父母真的为她倾尽所有,哪怕他们省吃俭用,哪怕他们无法全款买下上海的房子,还在努力积攒首付的钱。
却将最好的教育资源,都给了她。
顾意浓看向她:“我确实想培养一名新人演员,但不知道,你对未来的发展,有没有具体的规划?”
真的,该跟原丛荆结婚吗?
她伸手,去系安全带,但刚才的对峙,让她余悸未消,胳膊也失掉力气,指尖捏住的扁平铁舌,刚伸入豁口,却循着惯性,猛力往上弹,险些撞到她的下巴。
原丛荆及时将安全带拽住,没让她受伤,微微俯身,帮她重新去扣。
和他的距离顷刻拉近。
尹棘浑身忽然变僵,因为今天要拍结婚照,她将长发盘起,露出了纤白的雪颈,那侧肌肤,没有遮挡,格外敏感,像将最脆弱的要害暴露在外,而男人浅淡的呼吸,似柔软的羽毛,缓缓地喷洒在上面,弄得她很痒。
“丸丸。”他叹气,唤她小名。
他的毛呢大衣擦过她肩膀时,摩擦出静电,她犹如被敲了记爆栗,大脑像要短路,她今天没戴耳饰,耳垂的孔眼,忘记用银针堵住,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那处有种烧烫又空虚的感觉。
而男人的嗓音听上去,也变得更有磁性,让她很想伸手,去捂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