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太阳西落,残阳照进屋内时,许岸把手里的瓶子放置在玻璃下,借着稀薄的日光,看着上面斑驳淋漓的纹路。
施宁说这瓶子买来的贵,将近八位数的价格,下了不少的血本。
但它其实工艺简单,保存的也不算完好,只是盛传是当年一段民国佳人的定情之物,在坊间颇受欢迎,几次拍卖都水涨船高,落到施宁这里,已经涨成了天价。
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惯来都是所有人追求的佳话。
许岸把瓶子仔细的放回到木匣里,细细写了注意事项和几个关键的贩售点,贴在盒子上。
“我记得沈少是做线上自媒体传播的,可以让他找几个文学向的博主,把这个故事放大一下,这瓶子你送去博物馆参个展,回来应该能小赚一笔。”
许岸的小赚是在施宁他们眼里的,总是能有六位数的盈余的。
她没提陆临意,施宁自然不再提及。
只当自己这话说了是对得起自己的一颗心。
笑得灿烂的挽着许岸的手臂,“走吧,今晚必然要带你大吃一顿,我这铺子的首发阵容,可都是你给我定的。”
许岸和施宁从饭店里出来的时间不早,两个人聊了聊“望海楼”的未来主营方向。
许岸不懂这些,但懂古器,施宁的物件想要贵,赚得多,最好的方法就是给每一个物品一个故事。
“有钱人送礼,送的就是一份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情怀。”
施宁听到她说这话时,眼眸几乎是亮闪着光,“许岸,你才大三,为什么会懂这么多。”
“大概是我这些年都在和你们有钱人打交道吧。”她笑着应道。
从认识陆先生,到跟着季方年给大型公司做评估项目,再到宝德香港,接触到的都是以前只听一听就会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的金钱额度。
现如今虽不是自己的,却可以筹划坦荡。
她不惧权贵,亦不惧失败,从一无所有爬上来的姑娘,最会借势借力。
出来时,已经临近十点,施宁叫了司机,还把许岸送回学校,她却笑着摆了摆手,“姚于菲的学校在这,刚刚跟我嚷着要吃宵夜,我等等她,你先走就好。”
皇城脚下最是安全,施宁开业在即,要忙的东西多,于是跟许岸挥手说了再见。
“开业你要来的。”
“好,一定去。”
北二巷胡同,离烟斋近。
陆临意半个小时前发来的微信,说他喝了酒,越发的想念她。
L:【上了年纪,酒量都不行了,喝一点就头疼】
当真是把矫情劲透的明明白白的。
这若是让公司里的人看去,只怕大牙都要吓到了。
算下来,许岸刚认识陆临意的那年他二十六岁,现如今果然也有三十岁了。
她勾了勾唇嘴,破天荒的给他回了条信息。
山午2。0:【嗯,三十了,可是不年轻了。】
L:【那娇娇就从了我吧,让我不要继续孤老终生了】
这一套又一套又油又腻的话术,颇像是顾淮和周惟安的结合体,想来她没在的这一年多,他没少和两个人混迹在一起。
许岸手机回着信息,脚步未停。
站定在烟斋门口时,陆临意还在跟她可怜兮兮的说着今晚又要失眠。
她怎么可能不在意那,施宁说的每一句话,都足以在她心里掀起波涛,像是疾风劲雨之下,被摧毁的桅杆,许岸那点强撑着的,总想要给自己提口气的硬气,被彻底折弯。
原来陆先生,做了这么多这么多。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为了她交代上大半的身家,去赌一个可能连她都没有的未来。
偏生一句话都不曾跟她提过。
难怪他会说,他再也不需要联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