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场临时的“报告会”后,各大臣6续离开,唯独袁立留了下来,等在这里,试图求见女帝。
这个消息,是赵都安方才出来,从熟悉的女官口中得知的。
“袁公莫急,陛下如今在接见东湖萧家的家主,想必稍后,才会空出余暇来。”赵都安笑眯眯走过去,自来熟地在袁立对面坐下:
“我觉袁公等在此处,或会无聊,便来凑个热闹。”
袁立怔了下,这位大青衣眼神古怪,唇边胡须舒展,笑道:
“难为少保有心来陪我解闷,倒是本公的荣幸。”
赵都安摆手,不悦道:
“袁公生分了,我实权不过一个临时督军,虚衔也才三品,何德何能,令袁公如此客气?”
他怅然道:“我至今都还记得,当初我侥幸扳倒张家兄弟,出宫时,袁公屈尊降贵,与彼时不过区区七品的我同乘一车,说一句,知遇之恩,不为过。”
袁立微微失神。
短短一年多时间罢了,他可谓是亲眼目睹,赵都安从一个七品的小使者,一步步走钢丝一般,参与进入朝堂的血腥风雨,接连扳倒一个个政敌,从而硬生生,杀了出来。
到如今,哪怕不提“未来皇夫”这层身份。
也抛开三品少保的虚衔。
仅凭他神机营指挥佥事这一实权武职,满朝文武,就无一人敢小觑。
袁立毫不怀疑,只要女帝能撑过这场“八王之乱”,赵都安也不死,仅凭战功,不久的将来,赵都安极大可能,成为虞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品。
位极人臣!
李彦辅走到这一步,用了多少年?
他袁立又用了多少岁月?
“英雄出少年……”袁立唏嘘感慨,目露赞叹。
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赵都安心中默默接梗,微笑道:“侥幸罢了,正如名将多出于乱世,若是可以,我宁肯不要这身官袍,也不想天下如此多灾多难。”
袁立深深看了他一眼,惊奇道:“你竟然没说谎。”
“……”赵都安黯然神伤:“我在袁公眼里,就是个渴望功名利禄的形象吗?”
难道不是?袁立大吃一惊。
赵都安轻咳一声,没再与他逗闷子,正色了几分,试探道:
“袁公想见陛下,可是为了卫显宗一事?”
袁立并无意外,平静地点了点头,神色黯然:
“卫显宗投敌,背叛朝廷,罪大恶极。此人当初便是本公保举,如今既出了反心,本公难辞其咎,故而特来向陛下请罪,严惩卫显宗,严惩袁某,若非如此,不足以正视听。”
他拱了拱手,神态肃然:
“我将向陛下请辞,辞去御史大夫官职,赋闲在京,做个教书先生,以教导后进学子,以我为戒。”
不是……老袁你这就不真诚了啊,眼下这个关节,正值用人之际,你直接辞官,贞宝怎么可能同意?
赵都安撇嘴,心说不愧是朝堂老阴比。
心脏手黑。
袁立此策,无非是顺势而为,如今李党败亡,朝中只余皇党、清流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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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尚浅,清流党便成了不稳定因素,恰逢卫显宗投敌,袁立索性不等女帝责罚,主动请罪。
先将罪责拉满,女帝就不好真正重罚他。
“袁公这是叫陛下难做啊。”赵都安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