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
在有些阴冷的地下洞窟里,阿蕾娜静静坐着,没有气息,没有生气,整个人像一具失去生机的尸体,几乎令人怀疑,她还活没活着。
就在朔星开始怀疑准备上前察看时,女孩突然笑了出来,低低的,似阴冷的蝮蛇吻过耳廊,似是低语呢喃,她从喉间挤出气音:
“虽然已经说过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我还是想说,姐姐还真是了解我呢,了解我的行事风格,熟知我的动机,真是的,明明平时总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差点把我给骗过了呢。”
“不过,我很高兴。”她对她露出一个笑,坦然承认,“你猜得很对,分毫不差。”
“那动机?”
“反正我已经输了个彻底,告诉你也无妨,泥火鱼,实际上是一种稳定剂,想必…现在你也发现了身体的异样了吧,变得迟钝,失去感知。”
“你,快死了。”
话音落下,看见朔星吃惊的神情,她有些恶劣地笑。
这是一场拉据战,属于两个世界的,作为误入此世的异世之人,朔星会一点一点被扯回原先的世界,而先前阿蕾娜设计的失控,只不过加速了这一过程,加速了原本结局的到来。
而阿蕾娜之所以敢去触碰那个界限,试图利用规则和失控除掉鲁西鲁,正是因为泥火鱼的另一个效用——稳定剂。
用属于这个世界特有的精纯之念和世外拉锯的力量达成平衡,稳定朔星的存在,她原先是想自一切不可挽回时出现稳定失控,达成自己目的的,只是她没想到——
“只是我没想到鲁西鲁隐瞒了念的全部效果,这才钻了空子。”阿蕾娜冷嗤一声,硬生生掰下了身边的一块石头,向前方掷去,石块砸在水里,发出响亮回响的水花声。
“当然,虽然及时拉住了你,但仅一道短时间的念力是来不及的,需要持久的念,所以,你现在还在一点点滑离,也许等到三个小时过后,鲁西鲁的念消失,你又会再一次失控,直到失去理智,就此死去。”
“虽然我的能力也可以代替拉弗松,但至少目前,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她语气抱怨:“本来如果一开始第一次碰面的时候鲁西鲁杀掉姐姐,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的,现在一切变得这么复杂,只剩下拉弗松一个选项了,真讨厌。”
有些带了孩子气。
因为盘腿的缘故,朔星的关节长时间不动,变得有些发酸发胀,她也换了个姿势,把位置挪到边缘,小腿悬空,被引力拉着下垂。
“泥火鱼难道有负作用吗?”她问。
“当然。”阿蕾娜不假思索,“念这种东西其实是一种生命能量,每个人都有,但需要打开身体封闭的穴道,我们才能掌控念,在外力作用下打开终究还是有风险,尤其是姐姐如今体内还有R物质——也就是那个垃圾注给你的,让你变成和那些怪物一样,伤口好起来的东西。”
“那种东西就像蛇,随时随地会反咬你一口,需要你本身的力量压制住,而拉弗松的力量是场外援助,哪一方都会帮,如果在注射了R物质以后使用拉弗松,一旦被R吸收了念力壮大,姐姐会迎来风险,甚至有可能变作怪物,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实在不想用——‘调换顺序使用也无所谓吧’这种想法就只是自以为是的蠢货才有的。”
“自以为是的蠢货”侠客咳嗽一声。
知道对话一直被偷听的朔星抿了抿唇:“那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她抬手,触着耳垂上的耳坠,手指用力地蹂躏着被打造成水滴状的绿松陨石,嘴用力抿成一条直线。
快死了,失落吗?沉默了许久的声音又出现,活跃起来。
为什么这么确定呢?只是有可能而已。
别开玩笑了,你的运气一向很差,你又不是不知道,抽奖永远只有谢谢惠顾的倒霉小姐,别那么失落了,异世界冒险就那么吸引你吗?换个方向,你可以回家了——真好笑,刚说了还有未尽之事,结果转头又到了未路。
你一天不刺一刺我会死吗?到底什么时候你才会消失?
怎么?嫌我烦了?那你大概没有那一天了,毕竟我是不稳定的化身,好好祈祷祈祷母神能保佑你,毕竟这一次大概是一次分水岭了,要么摆脱我,要么永远离不开我。
她的心情不可抑刺地低落下去,这简直像漫画刚开了头主角就突然突然扑街,猝不及防,败人胃口,但这时候,她听到了阿蕾娜的话。
女孩扬了扬唇,穷图匕现:
“有,当然是有的,现在更安全的方法就是找到一个操作系的念能力者对你使用念能力,最好是永久型的,但是,我们这荒山野岭的,也找不到别的能力者了,想来只能赌一把,博个运气,大不了姐姐你变作失去理智的怪物杀掉所有人,因为又一次使用异世的力量回到自己世界咯。”
“虽然很不想,这样,但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
意味深长,简直……像在暗示着什么。
诶?什么?难道还有方法?
她突然想到什么,扭过头看库洛洛。
黑发男人无奈微笑着,结束了信息量巨大的偷听之旅:“好吧,我承认,小阿蕾娜担心的事大概是不会发生了。”
他还有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