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一次躺下,除了强烈的空虚感,她什么都感受不到。
安比已经哭不出来了,她只是感到绝望而已,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被命运如此对待,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得到了不可复制的这一切,居然只是因为一个细小的差错。。。。。
不,这不是什么细小的差错导致的,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安比躺在大地上,她在坐以待毙,等待着世界的消亡,等待着死亡自然地降临,祈求着再一次自己能步入同一条河流,再一次和利米特相遇就好了。
她的大脑放空,任由死亡发散起来,不去考虑问题,而是想到哪里算哪里,完全的逃避进空想的世界中。
她余光扫到那土堆,那阿库娅埋葬自己生母的地方,察觉到了比翼鸟所背负的诅咒。
可安比并不同情沃特,是啊,她明明还有阿库娅,这自己和剑帝的孩子,却要抛下她了。多么自私的一个人?安比想如果是自己,要是自己有了利米特的孩子。。。。。
这时安比不自觉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心想应该没有那么巧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随着思考的深入她连忙摇摇头,她发觉自己并不会因此就满足,谁希望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呢?
还是说回阿库娅吧,这家伙真的能自力更生吗?就连利米特都担心她。
但根据一直以来的经验,她最终大概还是能够自力更生吧,哪怕过得再惨,她也一定能活下去的。
她有这个才能和天赋,这些都是剑帝给她的最低保障,更别说人是会成长的,一旦脱离了利米特的庇护,她的成长称得上是飞速。
可光是活下去就够了吗?
她要是能找到乐在其中的事就好了,能再和另一个人相爱,遇见互相扶持互帮互助的伙伴的话,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也能过得稍微舒适一些吧?尽管这不是轻松就能做得到的,但人总会试着去做。
“但你不一样啊?你从来不用担心如何活着。”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就如同阿库娅一样,她确实还活着,却也仅此而已,她甚至可以厌恶自己活着,希望自己去死,就像是沃特那样自我厌恶。
沃特的将死之相莫名地和阿库娅重合在一起,这让安比担心起来,担心起阿库娅也想不开。
这种担心终究也是徒劳的,毕竟安比没有办法向阿库娅保证,保证她一定可以过得舒适,过得愉快,得到某人的认可,得到利米特的爱。
所以终究有人不会被爱吗?他们的存在,是无意义的存在吗?
明明是她的母亲,沃特却并不爱阿库娅,阿库娅的父亲,剑帝也不可能爱她。
要成为一位帝皇,这之前首先要成为一位暴君,成为理念的化身才能跨过艰险,如果不是这样才成为的帝皇,那你一定是被利用了。
而成为帝皇所要抛弃的一切之中,当然也包括对弱者的同情和爱,这使得他们‘与众不同’所以才能走到远超常人的位置上,这也使得帝皇对世人的暴行预先埋入了帝之力中。
所以阿库娅才那么需要利米特的认可吗?她厌恶王宫内的一切,她尽管不是个聪慧的人,但也有敏锐的直觉。
她察觉得到管家长的恶意,女仆长的漠不关心,在王宫内的政治斗争里她是被抛弃的存在,在力量上,她的觉醒又稍迟一些。
利米特给她带来了截然不同的标准,那些种种无心的故事救赎了她,她唯独要相信利米特对她的认可,阿库娅才不至于走向虚无——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
安比记起曾经自己所认识的那个‘第四王女’,她基本上是无情的化身,是话都不能正常说的存在。
第四王女身为剑之魔人追求着绝对的力量和剑术,只是不断地重复着战斗,跟个傻子一样容易被骗,那个她宛如一个只知道挥剑的机器。
可她却被改变了,这种改变基于对利米特迷恋的认可。
她以为利米特爱着他这点,让她得到了救赎,让她能够愉快地面对枯燥的每日,让她在帝之力没有觉醒的那天拿出勇气来和大家一起逃出王宫成为冒险者。
那时的她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之中,崩溃和形象的维持,几乎就在一念之间,宛如独木桥上表演的小丑一样摇摇欲坠。
可如果是为了利米特的这份爱慕,她能够相信自己的价值和决断,她无法接受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因为一旦将那份感情视为一文不值的幻觉的话。。。。。。
安比联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她也是需要利米特的,无论如何,就只有利米特一人的事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妥协、忘却,是因为这件事跟幻帝、魔帝、乃至世界的命运都有关系吗?或许吧。
不可否认的是,自己心中现在都依旧灼烧着的灭族之痛,和与利米特的结合之爱,背叛和欺骗,隐瞒和真相,一切的一切都化为一股漩涡,而那中心直指利米特这个人。
可他的特别不是因为他站在那个位置上,而是因为第一次,除父母之外,自己主动的愿意肌肤相亲的他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