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拾面不改色,收下结账后,却悄悄返回店中,趁人不注意,将那一盒掌柜声称是拿错了的东西带走?了。
她知晓,这掌柜的也一定是在骗她,这些人和长?兄一样,都当她是好糊弄的。
其实她不傻,这盒子里装的一定是品质最好的安神香烛,店主?不肯卖给她,或是准备私藏,或是要卖给来?头更大的主?顾。
她不能吃这个亏。
香铺中,伙计又送走?一位客人,被店主?拉到后院训斥。
“你今日都出两回错了,可不能再拿错东西了,你方才给那位粉衣女客的货品,那可不是安神的,而是致幻的,那些高门?子弟找乐子、图刺激时才会点上用。你再乱拿货,害得?我被人找茬倒闭,我可饶不了你。”
伙计吓得?一缩脖子,接连保证不会再出错。
——
回府后,谢燕拾去母亲院中坐了坐。
母亲打量她的脸,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发灰,身体可是有什么不适?”
谢燕拾抿唇,摇了摇头,又忍不住转过头,偷偷擦了下眼泪。
母亲难得?关怀她,可她只觉得?这关怀好似与她隔了一层,叫她莫名?地?低落。
她回了自己出嫁前的小院住着,准备睡个午觉,照例将所有丫鬟都驱散出去,不让她们待在院中。
她睡着的时候,若放任这些下人在院子里,岂不是想害她就能害成?
她点上香烛,靠在桌边,想要酝酿一会睡意再躺上床。
她不想脱下外袍,有时候她觉得?衣裳是她的皮,没了皮,她就是软绵绵的一条蛇了,谁都能轻易踩死?她。
这可不行。
香气袅袅,她将之吸入肺腑,渐渐地?失去意识。
——
崔韵时今日应谢澄言之约,去和她一起?听戏。
谢澄言请了戏班子,直接在家里的照月楼下开唱。
崔韵时还没走?到地?方,就听见附近院中传来?一阵瓷器碎裂之声。
她有些疑惑,仔细听了听,却没听见半个下人走?过去收拾的动静。
院子里静得?可怕,竟然没有一个人在伺候。
崔韵时看了看院门?上方的牌匾,这不是谢燕拾的院子吗,那些丫鬟怎么敢如此怠慢她。
难道她出了什么意外?
崔韵时招呼自己的丫鬟,和谢澄言派来?给她引路的丫鬟一同进去,跟着给她做个见证。
刚到门?口,就是一连声不要命的尖叫。
崔韵时听出这是谢燕拾的声音。
她加快脚步,推门?却推不动,显然门?从里面上锁了。
她一脚将门?栓踹断,房门?被打开。
屋中静了一下,谢燕拾不知为何,正将披帛缠在自己的头脸与脖颈上。
她神色狂乱,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
还不等崔韵时开口,谢燕拾的双目就睁到最大,喉中发出极为凄厉的惨叫。
如果方才
她叫得?像是见到有人要杀她,那么现在,她叫得?就像是看见她杀过的人变成鬼来?找她了。
崔韵时心想,都这会儿了,就算她们从前有些小过节,她也不能见谢燕拾这样而不帮忙。
她招呼人,大家刚要一起?往谢燕拾口中塞根筷子,以防她发疯时咬断自己舌头,谢燕拾就转头钻入桌底,拼命挣脱每一只向?她伸过来?的手。
崔韵时听她仿佛大受刺激,越叫越大声,喉咙都快喊破了,十分苦恼。
谢燕拾猛力地?打开每个人的手,最后她藏身的桌子被她自己给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