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宫——
一个小太监垂着头,恭声道:“娘娘,羡王昨日进了御书房,后头陛下遣太医署的人赏了好些东西去羡王府。”
德妃听了小太监回禀的消息,脸上不由冷了几分:“陛下怎会突然传羡王入宫,还赏赐许多?”她思绪急转,这几日就只有北夏公主和亲一事,昨日又在桃源居相聚,便问,“可是昨日桃源居里发生了什么事?”
德妃心中不由猜疑,羡王平日不声不响的,甚至不结党,好似对皇位全然不在意,现下怎会突然被陛下注意到?方才没了个靖王,难道又要来一个羡王不成?纵然淑妃没母族家世,可他到底也是皇子……
嬷嬷站立在一旁,提醒道:“娘娘,当日宇王殿下和柔嘉公主也在桃源居,不若传他们二位进宫一趟问话便是。”
德妃点了点头,吩咐宫女:“去小厨房做些吃食来。”继而又对嬷嬷道,“传宇王和柔嘉进宫一趟,就说本宫想他们了,做了吃食给他们。”
萧元宇和萧玉淑二人听到传话,很快便进了宫,二人齐齐行礼:“儿臣见过母妃。”
德妃挥手示意他们起身:“免礼,都坐吧。”随后屏退了殿内侍奉的宫人。
“昨日你们在桃源居宴请北夏皇子和公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德妃看着方落座的的萧玉淑和萧元宇,直接开口问,怎那北夏大皇子和公主突然就离了京,又隐约牵扯到羡王。
萧元宇嗤了一声:“还不是那北夏公主,对老五用那不入流的手段。”先是大庭广众之下对楚牧川大献殷勤,后来又设计老五。竟然这般水性杨花,还好他没娶她,不然真怕是落得他一个没脸的下场。
德妃皱眉:“不入流的手段?”沉吟片刻,复又问道,“结果如何?”
萧元宇冷笑一声,神情更加不屑,心中更是不恼火,只要一想到他对那北夏公主嘘寒问暖,而她却对老五青睐有加,他就无比愤然。
萧玉淑掩下眸中暗色,启唇回道:“羡王清醒,对北夏公主之流,万不会自坠深渊的。”
萧元宇不置可否,并未出声。
德妃点了点头,那想来是陛下对羡王的一点补偿罢了,应是微不足道的。
德妃沉吟片刻,转而问道:“靖王近来如何了?”
萧元宇正色了些,比起老五,他更厌恶老四,要知道,当时老□□头正盛时,仗着他的母妃和外租,可没少给他暗中使绊子,对他的人也没少加以残害。
萧元宇眼中划过一抹阴狠,想到萧元靖现下的处境,又不免嗤笑,回了德妃的话:“尚在府中禁足呢,怕是要死在女人堆里。”
德妃看了一眼萧元宇:“母妃不是同你说过吗?沉稳些。”
萧元宇垂头应声:“是。”
德妃没再说他,目光狠戾沉声道:“事无绝对,只要靖王活着,就有翻盘的可能。”
她轻呷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继而才语气幽幽,带了两分笑意:“他那个正妃林氏呢?”在她的印象里,那林语柔可不是个安分性子,难道甘心郁郁居于府中禁足,不见外头的天日?
“林氏不是个安分的,若她能带着靖王下去陪死去的林庶人就好了。”
萧玉淑讶然,瞬间懂了德妃的意思,随后笑着附和道:“应如母妃所说。”
萧元宇一愣,瞧见萧玉淑的神色,又联想到德妃的话,继而笑道:“谢母妃提点,儿臣受教。”
羡王府——
萧元羡的侍从惊蛰从外间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漆黑的古朴小木盒:“王爷,北夏大皇子和公主已向陛下递了辞行,陛下仁德,并未为难。陛下还是心系您的,传信给了北夏皇帝,势必是要为您要个公道的。”
萧元羡衣襟凌乱的倚在榻上,听到这话心中不免冷笑,仁德,龙椅上坐着的那个人仁德?真是天大的笑话。传信给北夏皇帝也并非是心系他,为他要公道,而是为着自身的利益,说白了跟敲竹杠有什么两样。上次枝枝在春猎里受伤是这样,他这次也是这样,儿女对他来说,远不比利益重要。
惊蛰将手中的小木盒递到了萧元羡身前:“这是北夏大皇子按您的要求送来的东西。”
萧元羡立时坐直了身子,伸手接过,摩挲着木盒上的繁复纹样,眼里蓄着炙热的疯狂。
室内一时寂静无声,惊蛰念及萧元羡的状况,不免担忧问道:“王爷,您身上的蛊虫,是否要寻人来解。”旁人或许不知,但他身为贴身侍从,自然是知道萧元羡最近的真实情况的。
萧元羡恍若未觉,一声不吭的摩挲着那方古朴的小木盒,爱不释手。解什么?不解的话,他每每夜里还能梦见她,若是解了,便梦不到了。
另一个侍从芒种走进房内,与惊蛰对视一眼,无声叹了口气,送进来一个托盘便退了下去。
托盘上面摆着一壶热酒和几个盛满粉末的小碟子,那些粉末正是丹砂、雄黄、白帆、曾青等物。
萧元羡放下了手中的小木盒,探身出了床榻,熟练的开始就着热酒服用。
较之往日,现下服用的剂量更加大。
惊蛰皱着眉头,有心相劝:“王爷,这寒食散不能服用如此多啊,对身体实在百害而无一利……”
萧元羡神色闪过几分不耐,抬手挥退惊蛰:“下去。”
惊蛰还想再劝,触及萧元羡森然的目光,只好躬身退出了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