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应茹一颗丹心日月可鉴,只想留在丹谷里炼丹终老!”
大长老两道白眉狠狠一抽,声如洪钟:“涯剑山也可炼丹,你要祸害便去祸害涯剑山的丹炉!”
“……”
默默等着接人的周丕仰头看天,心说应家这位大长老还真不拿他当外人。
应茹见大长老油盐不进,便将目光投向大长老身后的应姗,可怜兮兮道:“族长——”
应姗正领着七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应家子弟从丹堂行出,这几人皆是应家这十年来资质最好的子弟。
把人领出来后,她冲着丹堂招一招手,道:“应芸,过来与你姐姐道个别。”
一个头扎双环髻,身着应家弟子服的少女急匆匆从丹堂跑出,手里抓着两个巴掌大的芥子袋。
“这是给阿姐和怀生做的七果云衣糖。”应芸木讷讷地递来芥子袋。
她是应姗的嫡传弟子,与应茹一母同胞,年岁和怀生相当。作为应家这数百年来丹道天赋最好的子弟,应芸很早便跟在应姗身旁了。
与大咧咧的应茹不一样,应芸心思敏感细腻,十分不爱与人打交道,平素也就同怀生和应茹能说上话。
妹妹一出现,应茹也不鬼哭狼嚎了,红着眼睛凑过去同应芸说悄悄话:“阿姐很快就会回来!”
“早些出发,莫要耽误时间。”
一旁的应姗淡声吩咐着,目光掠过怀生时,不知想到什么,又续道:“你们九人皆是从我丹谷出去的子弟,入宗门后,万一受欺负了只管打回去,打不过便去找棠溪峰的应御真人替你们打。涯剑山半数丹药皆出自丹谷,万事有我丹谷担着。”
正要上前行礼的周丕微微一僵。
都说这位性子清冷寡言,没想着头一回见面便被她不疼不痒地敲打了一番。敲打便敲打罢,谁叫涯剑山半数丹药都掌在丹谷这呢。
周丕心大地想着,面上却露出恭敬之意,道:“应姗真人放心,涯剑山定不会放任新弟子受欺负。”
应姗淡看他一眼,没再说什么,把怀生几人的玉牌递过去,牵着应芸转身回丹堂了。
周丕顺利接上新弟子,御剑朝怀远城飞去。
怀生在丹谷住了十三年,应家这些子弟对她都不陌生。
年岁最小的子弟应子阳眨巴着眼睛问她:“怀生姐姐,为何你只开心窍也能去涯剑山?我听阿娘说,只有双窍都开的人,才能做宗门弟子。”
这问题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问了,只开一窍却想拜入涯剑山的修士在苍琅多如过江之鲫,但成功者寥寥。
怀生一如既往地给出她的答案:“大概是因为我天赋异禀吧。”
旁边的应茹一边吃着宝贝妹妹做的糖,一边囫囵着附和道:“就是,小怀生只开一窍就这么能打了。日后祖窍一开,必定所向披靡。小子阳你学着点啊!咱们九个人就你最不能打,莫要堕了我庆阳应家的名声。”
应子阳想起谷中那些曾被怀生打得鬼哭狼嚎的师兄姐们,恍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只要拳头够硬,资质差些,也能进宗门。
立在飞剑前头的周丕轻轻摇了摇头。
小孩子就是好骗。
南怀生说得倒是没错,她在只开一窍的情形下,的确是能进涯剑山当外门弟子。却不是因为她厉害,而是她爹娘厉害。正是靠着她爹娘,她才能得一荫蔽子弟的资格拜入涯剑山。
南师兄与许师姐当年可是涯剑山最出色的那一批弟子,又是神仙眷侣,不知惹了多少人艳羡。
周丕入门时恰是许清如与南新酒风头最盛的时候,也曾心生向往,盼着有一日能成为这样的修士。
不曾想数十年过去,物是人已非。许师姐丹碎脉断,无缘大道。南师兄境界倒退,被逐出南家。
二人十三年前把南怀生送去丹谷后,便下落不明、杳无音讯了。连消息尚算灵通的周丕,都打听不到他们的消息。
也不知南怀生入涯剑山时,他们会不会回来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