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敛了许多。
“说起来,你这奶茶的也是新鲜,这回又是同谁学的?”
像是打听,又像是随口一问,可是宋瑾明白自己家奴的身份已然暴露,再用什么广东老奴的理由说不过去了。
可是这回她没有撒谎,只是闭嘴不言。
季舒白看出来她的为难,也不再追问,只是换了一个话题。
“关于你的事情,柴恒已经告诉我了,只是本官实在爱莫能助。。。。。。”
“我知道的季大人,”宋瑾开口拦住了季舒白的自辨,自行替他辩解:“对小人而言,我的痛苦是实在的,对大人而言,小人不过是千万个家奴之一。我经历的一切苦难,不过是个缩影,大人帮不了我,就像帮不了那千万人一样。救一人容易,救千万人难,大人若是开了这个口子,只怕往后会有无数人求上来,我能理解,所以大人不必对此有什么愧疚。”
季舒白垂下眼帘,不承认,也不否认,只补充了一句:“你不该利用保保,她还小,很单纯,不该卷进来。”
宋瑾对他撒谎,他可以接受,可是利用保保脱籍,对他而言实在难以接受。
人总要有个底线的。
宋瑾不辨,默认了这场指责。
奶茶喝过,宋瑾起身告辞,直到此刻季舒白方才看见宋瑾一瘸一拐的腿。
“你腿怎么了?”话刚问完,季舒白已经明白过来:“府衙里头有医官,我去请来瞧一瞧。”
宋瑾恢复了往常平淡的模样,礼貌笑道:“谢谢季大人,一点小伤,不碍事的,过些时日自然会好。”
说完便往门口走去,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来,似是确认一般问季舒白:“大人说过,往后每日都叫小人送点心来,不会改主意吧?”
“不会的,你送来便是,我会叫人定时结账的。”
宋瑾微笑了一下,走出门去。
日子照常过着,春云三不五时的往柴家跑,宋瑾日日下午往府衙里头去,有时两人说几句闲话,有时候见不着人,倒是意外的平静祥和。
有一次季舒白问她如今不是掌柜的,日子过的如何。宋瑾浅笑着答他,说有他这单生意,她的日子再差也过的下去。
季舒白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因为她看见他嘴角勾了一下。
日子过的很快,自腊月起,整个苏州都沸腾起来,家家户户贴门神,挂灯笼,祭灶神,而宋瑾始终在厨房忙碌。
哪怕她做的菜最多,祭灶也是绝对不许她挨边的。
不止是她,女人都不许。
这个腊月没给她带来一丝喜庆,反而愈发忙碌起来。到了小年那日,全锐洪允回了文家,春云悄悄凑到宋瑾耳边,说要带她去一个“僻静”处找银子。
宋瑾跟在春云身后走着,不多大会子便到了那个“僻静”处。
这个“僻静”处一点儿也不僻静,就是离食鼎楼不远处的一个茅厕里。
原来那日春云见宋瑾走后,心中不安,常在门口张望,接着便发现柏家家丁气势汹汹地走来,当下便知道宋瑾出事了。
于是迅速回屋搬出匣子,从后院角门里溜了出去,并果断地扔进了粪坑里。
宋瑾说过,银子从哪里拿出来都是银子,可是真的面对一汪屎尿的时候,她又犯了难。
“要不。。。。。。咱们找俩泼皮来帮着捞了?”
也只能如此了。
为了捞出那一匣子的银子,宋瑾花了两钱银子。
臭烘烘的银子也是银子,特别好使。
两人用水浇过匣子,抱出里头的银子塞在衣服里,好在宋瑾走路一直姿势奇怪,也没人察觉出什么来。
就这样,原本以为已经找不回来的银子又重新回到了宋瑾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