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栀感受到马匹脚步的骤然放缓,掀开帘子,向王二问道:“外边这是怎么了?”
“公子,这城门要查车,大家都堵门口了。明明只剩几里的距离,可现下少说也得等上三四个时辰。”
唐栀苦笑道:“无妨,我们耐心等就是。”
唐栀扯紧披风,坐回车厢内,感慨道:“这江南到京城果真是遥远。”
这一路花费了整整十五天,总算快到了。还能顺便感受下京城中迎春会的氛围——不知有没有渭城的迎春会热闹?
他靠在窗边,静静看着外边的车水马龙,不由得想起沈娘尚在时的迎春会。
沈娘会领着他去街上赛花,每人手里抱着一盆花,小小的他会被花盆里长势喜人的花朵遮住视线,颤颤巍巍地走着。而边上的沈娘总是搬着一盆比他手里大上几倍的植株,不费吹灰之力般将它稳稳搬起,那深藏于眉间的愁意会随扑面春风散去。
“沈娘,这次我们能夺魁吗?”
沈娘扬起嘴角,胸有成竹地说道:
“那是自然。你沈娘我精心培育了这株梨花三年,我就不信我还比不过那花大婶。”
九岁的小唐栀听罢,兴奋地将手里捧着的花盆举高了一点。
后来,这盆梨花还真就夺魁了。
听到结果的刹那,沈娘一把将唐栀抱起,笑意盈盈地问道:
“小家伙,你沈娘厉害吧。”
“厉害!”小唐栀鼓掌捧场。
回府后,二人一齐将这梨花种在了唐栀居住的藏花阁边上。
随后,沈娘搬来梯子,将这藏花阁的牌匾拆了下来。
“‘藏花阁’,不好听。以后,这里便叫‘梨花阁’了。”她拍拍手上的灰,扭头看向正坐在梨花株边专注嚼着糖糕的唐栀,“可好?”
唐栀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沈娘,将嘴里甜滋滋的糖糕咽下去,点点头,咧嘴笑道:
“好!”
这段温情的回忆被窗边传来的一声“姐夫”打断。吃着鸡腿的林敦钰突然冒出个脑袋,手里还拿着一只烤鸡。
“姐夫,我路边买的,给你一只。”
“谢谢阿钰。”唐栀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
“对了,姐夫,我刚去打探过前边的消息了,据说是进京的队伍里混入了刺客,才迫不得已严查。”
“刺客?”唐栀满脸震惊。
“刺客?”王二探头。
“对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刺客,我记得,京城不是可太平了嘛。”
王二连忙反驳道:
“嗐,俺和你们说啊,这些天俺和其他马夫聊了天,才知道近来是真的不太平啊。有好几个俺这样的马夫,都在路上瞄到了埋伏在草丛里的黑衣人。你说他们,这一大群大老爷们,穿个黑色的,就当俺们车夫是瞎子了。但俺们只能装啥也没看到,要么换条路走,要么硬着头皮继续往前,每次心揪得哟,真是后怕。”
唐栀补充道:
“我记得渭城近年来很出名的那本话本里,也有这种主角走在路上被黑衣人埋伏的情节。”
“姐夫姐夫,你说的是那本《娇俏美娘实为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