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呼吸喷在卢月照的耳边,像极了叹息。
乌云遮月,夏日的夜晚忽而下了一场雨,雨势渐大,卢家院中的梨树,隐隐有不胜之态。
可是这有什么办法,不过是受着便罢,个中滋味,不可言说。
沉睡之时,裴祜紧紧将卢月照抱在怀里。
什么是食髓知味,这便是了。
裴祜想着。
*
“爷爷,吃早饭啦!”卢月照拿着一摞碗从厨房出来,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来喽!”
卢齐明拄着拐仗从正房出来,卢月照小跑上前扶着他下了台阶。
“爷爷小心。”卢月照说道。
最近雨下得多,院中石阶长久地被人踩过,沾上雨水,会湿滑些。
卢齐明在石凳上坐下,他的一只手仍握着拐杖的把头,又抬头看天,上面乌蒙蒙的一片。
“今日这天气恐怕会很闷热,不好受啊,只有等什么时候狠狠下一场雨,才能凉快些。”卢齐明松了松衣领,让自己透透气。
卢月照从东厢房拿出三把蒲扇,放下两个,将剩下一个拿在手中,给卢齐明打着扇子,“是啊,这还是清晨,外面尚且如此,屋子里更是闷得不能待人。不过,这夏日的天气多变,兴许过会儿这雨就下来了,也能好受些。”
卢齐明点点头,他拿起石桌上的一把蒲扇,“梨儿,我自己扇就好,你快坐下吧。”
卢月照又给卢齐明扇了一会儿,随后拿着蒲扇进了厨房。
很快,她和裴祜端着饭菜来到了卢齐明身边。
“清明,快坐下歇会儿,”卢齐明给裴祜扇着扇子,有些心疼,“瞧你头上的汗,厨房里面热坏了吧。”
“爷爷,我不热。”裴祜笑得灿烂。
一方月白手帕轻轻覆盖在他的额间,卢月照为他轻轻擦拭微薄汗水。
“梨儿,我没事,坐下用饭吧。”裴祜拉着卢月照坐下。
祖孙三人一同开始用饭。
“嗯!清明这手艺越来越好了,这道酸辣藕片既鲜嫩又爽口,这肉包子也好吃!”卢齐明连连点头。
听到夸奖,裴祜笑着说,“是爷爷教得好,我和梨儿的厨艺不都是跟爷爷学的,只有师父手艺精,徒儿才有的学!”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就会哄我高兴!”
卢月照也抿唇一笑。
“对了,这藕新鲜,在咱们这北方村子里也算是稀罕物,等会儿用完饭,梨儿,你再去给媛媛她娘亲送去些。”
“好,爷爷放心,一会儿我和梨儿一同给马大娘送去。”裴祜说道。
卢齐明点头,“对了,媛媛最近如何?”
提到周媛,卢月照放下了筷子,说道:“自从我给她写信已经过去了近十日,可是,媛媛还没给我回信。”
距离卢月照和周媛在婚宴上相见,已经过去了小半月,十日前,卢月照和裴祜给马大娘送鱼,回到家中当晚,卢月照就给周媛写了信,第二日一早,卢月照便将信交给了跑马之人。
按理说,后官乡距离东乡也不是很远,就算送信之人脚程再慢,有三两日也定能送到了,周媛写好回信后再用上三两日,最多六日,这回信也该到卢月照手中了。
可是,十日过去了,卢月照依旧没有收到信儿。
卢月照想起上次她和周媛见面时,周媛给她讲的家中遭窃之事,也不知是不是被这件事耽搁了,抑或是又有旁的事。
“你也不用太担心,她是新妇,刚进婆家,自然是有许多的事要忙,要学,被什么事一时绊住了也是有的,你没收到什么消息,恰恰证明她什么要紧的事寻你,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一会儿去问问她娘亲,做娘亲的,肯定比你知道的多些。”
“爷爷说的是,一会儿我和你一同去问问大娘。”裴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