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着脑袋看东方高照的太阳,腾于山川之上,融于云霭之间。
金光柔和,普洒世间。
照亮近处的木草林树,草花叶枝。
但太阳也并不是会照到每一个人身上的。
苏煜伦那日行刺后,便在苏家一病不起了。
一连躺了几日,都浑浑噩噩,半梦半醒。
高烧不退。
睡不安稳便罢了,一入梦,即是噩梦,呓语梦话喊救不断。
又是念叨着“兄长”,又是念叨着“鬼魂害人”,“别找我索命”之类的。
大夫请了一批又一批,迟迟不见好转。
苏夫人见儿子受苦,哭的肝肠寸断。可眉梢眼角又有几分藏不住的愉悦。
儿子虽吓破了胆。雨夜归家,血污泥泞沾身,神智稍显疯癫,但还是强撑着一丝清明,第一时间把苏煜琛死掉的消息说出来了。
此事为上上大喜!
苏夫人哭着露了笑,笑里又带着悲。
大多时间还是守在儿子床前陪伴,但手脚利索的把苏家库房里的钱,分了一半给裴家去了。
只让裴夫人管好自己的嘴,切勿把她知道的那个秘密说出去。
又喜又忧之际,苏煜伦的情况好转了些。
三皇子庆王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送来了卜道真人的驱鬼符水。
裴逸辰带水前来,将庆王夸的赛比活菩萨。
说只要这水一下肚,保准药到病除。
苏夫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也分不出心神想这其中利害,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殊不知,恩情来的这般凑巧,本就不对。
何况,庆王与他们无亲无故。
苏煜伦竟真就被那土道士给的水医好了。
说是再也没瞧见窗户上闪过的鬼影,和莫名多出来摆在床头的血茶了。
鬼魂被驱走,精气神大好。
苏煜伦跟着表哥裴逸辰去庆王府上拜谢时,庆王正用酒皿品饮鹿血。
苏煜伦前些日子被血腥气吓得半死,此刻瞧见,也多有抵触。便不着痕迹的往裴逸辰身后缩了几步。
庆王目光瞥见,也不生气。只大手一挥,让侍婢赐座看茶。
苏煜伦这才看清,这男人随性恣意,光脚踩地,不拘泥礼节,倒和他想象中的皇家子女不同。
生的一张风流相貌,眉眼骨骼比中原人深邃,眼瞳之色浅淡。
身披一件华袍,也没穿里衣。锻炼痕迹明显的大片蜜色胸膛袒露在外。
而那华袍上分明绣着四爪的凶蟒!
四爪为蟒,五爪为龙。
蟒袍独太子一人可着,庆王只是皇家亲王,此举乃是明晃晃的僭越!
苏煜伦吓得冷汗直窜,悄悄拉了下裴逸辰的袖子。
裴逸辰相比之下,显得老道许多,低声对他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