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和茶托一起摔在地面铺置的绒毯上,砸落片刻闷闷一声,没有碎。
“我苦命的儿子啊……!!”
“怎么年纪轻轻的就没了……!”
“让我这个当母亲的,可怎么办呐!!”
先几声喊的昏天黑地的,待屏退了身边侍候的下人们后,没嗷俩嗓子,就轻蔑的冷哼一声,嘴角上扬,站在窗口借着阳光,伸出五指欣赏起染了蔻丹的指甲。
蓖麻花也有灵性,火红的花蕊光线下折射的妖艳异常。纠缠扭旋的枝蔓攀缘向阳,几乎要伸出窗外去,亦像是凑到养它的主人身边去,争相赛艳比美。
“日子……终于熬到舒坦了呀……”
“哈哈哈哈哈哈……”
又哭又笑,倒真有几分伤心到疯癫的味道。
为了她一直讨厌的继子,为了继子恰到好处的死亡。
开心庆祝的除了苏家,就是裴家了。
柳姨娘知晓自家女儿掉进穷窟窿,就急着想把沈柔和裴逸辰先搅散了,好把女儿带回去。
书去裴家的信一封又一封。
沈柔却跟被夺舍了似的,坚决不肯和离。
这可把柳姨娘差点气撅过去。
沈柔只在信中和她娘说自己走了大运,捡着宝了。不久就能过上好日子。
裴家白得了苏家一般的产业,说话走路都和傲首挺胸的大公鸡似的,生怕旁人不知他们有钱。
沈柔带着夫婿回娘家,礼品财宝流水似的往沈家送。
这回长了心眼的柳姨娘再不敢随意听信了,进府前的金子银子盒盒敞开,都要让她都卡在牙上咬一番试了真假才算。
“天菩萨长眼!女婿家发财了!”
“我女儿就是过好日子的命呐!”
沈柔更是得意的恨不得拿鼻孔看人,“我早和你说了,阿辰不过是先前手头紧了点,要我的钱先掉个头,看把你急的,生怕吃亏了一样!”
沈父和柳姨娘都认定了裴逸辰是穷光蛋的。
可现在女婿带着钱财回门看他二老,女儿不是能吃苦的人,现下能巴巴的对丈夫小意温柔,不是过了好日子还能有他?
沈父也凑上去对女婿嘘寒问暖:“良婿何须如此客气?回来就回来……怎还带的这许多东西?叫我这个岳丈可不好意思收啊!”
他话是对着裴逸辰说的,眼睛里倒影的都是长块的金条,昏黄的老眼里反光都是灿色的金光。
手在财宝上摸来摸去,脖子抻的老远,恨不能把埋进钱堆里吸吸铜臭味。
“我还是心里有你们的,哪像姐姐啊……一飞黄腾达了,便就不回家了!真罔顾父母对她多年的教导哟!”
沈父闻言附和:“还是柔儿最孝顺!你姐姐不如你!不如你!”
苏煜琛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沈柔满意的勾勾唇,笑的如沐春风。
一家人欢天喜地,好不美满。
天色渐暗。
寺庙古佛青灯,念经声也停了。
沈瑶心里念着苏煜琛的安危,她早早躺下了,却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