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才来?真是叫奴家——”
游司梵一字一顿,站起身,慢慢向那个瑟瑟发抖的玩家走去。
“好、等、啊。”
玩家吓到腿软。
玩家扶住门框,好悬没有摔倒。
玩家夺门而逃。
玩家在逃跑过程中踉跄几步,差点在狭窄昏暗的地道里摔个狗吃屎。
“啊啊啊我草我草!!大佬!!这个单人支线我真做不来!!!”
男人的嚎叫响彻整个曲折的地道,甚至盖过鬼哭狼嚎的BGM。
“你来!大佬你来!我过不了这个该死的单人任务!!!我要吓死了!”
“我!真!的!要!!!吓死了!!!!”
他字正腔圆,着重强调。
“这个女鬼太恐怖了!!操!!!”
游司梵:“……”
我很吓人哦?
他后退几步,百无聊赖地坐回去。
刚才站起来拢共不到半分钟,那个原先坐的地方尚且是温热的,是他自己屁股捂热了被褥。
游司梵不太舒服地抬抬胯,感觉大腿下面热热的,不太舒服,但又不能挪窝。
这个坐着的位置很有讲究,正下方就是机关,压感设计,他移开五厘米都不行。
为了保留玩家最好的游(惊)戏(吓)体验——
游司梵作为NPC,只好小小地牺牲自己。
游司梵认真脸,自我认可地点点脑袋。
那位被喊来的场外援助——玩家口中的大佬——随时可能到场,免得露馅,他官网也不刷了,反倒把刚刚随手塞的手机再往里推一些,确保古制的鸳鸯戏水枕完全盖住这个现代产物。
天王老子来了都发现不了这里有手机,也发现不了他曾经摸过鱼。
“咳咳,游司梵游司梵,玩家请求更换支线人选,中控已答应这个要求,新任务者即将到场,新任务者即将到场,请做好准备,做好准备,over。”
耳麦传来白无思的声音。
游司梵调整坐姿,脊背挺直,拨弄一下盖头,让自己更进入状态:“收到收到,游司梵已就位,机关已开启,over。”
白无思嗯一声。
“玩家反馈说你很吓人,很好,请继续保持,”她半开玩笑地警告道,“不许再OOC,我们敬业的红嫁衣女鬼不会用手机查录取结果出来没有。”
曾经以为自己天衣无缝,忘记房间里有监控的游司梵:“……”
“对不起,”他飞快往梳妆镜旁边的监控看一眼,红通通的瞳孔切实地幽怨,低下头道歉,“老板我错了。”
“行,没事,就是提醒你一句,别焦虑,别担心,估计这两天就会出结果,快的话今晚就能有,你可以的,能上W大的……哦那个新玩家来了,不聊了哈,司梵你准备吧,不用再回复我,over。”
耳麦滋滋几声,通话切断。
游司梵正襟危坐,双手交叠放于腿面,绣着金线的红盖头垂下,静静坐在床沿。
红烛火苗摇曳,融化的烛泪滴落黄铜灯盏,火心小小地跃动,在墙面拉出一个低眉顺眼的美人影子。
周遭变得很安静,此处仿佛变成封存的琥珀,过往的岁月,结亲时的欢喜,穿着红嫁衣的新娘,一对永远在燃烧的红烛,陈旧的摆饰和古旧的习俗,通通被收入这段静止的时光里。
所有的一切,皆在等待那个揭开宝匣的人。
吱呀——
门开了。
这扇门方才被关闭的很狼狈,没关好,不上不下地留出一条小缝,新来的任务者很轻易就能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