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司梵缓缓抬起头。
血红的眼瞳藏在红纱盖头之下,他透过那一层朦朦胧胧的纱,看向那个站在门扉的青年。
红烛摇曳了光影,模糊了来者的面容。
那人离游司梵三四米远,身形高大,被阴影笼罩的脸轮廓分明,线条英俊,眉眼间隐隐有几分熟悉。
嗒。
嗒。
他缓步向游司梵走来。
行进间,一股似有若无的冷香被带入这间新娘的嫁房。
“郎君啊……”
游司梵几乎在一瞬间认出来人的身份,雨夜有关的记忆涌上心头,念台词的声音凭空多上几分羞恼。
“奴家等了郎君你好久——”
被藏在脏衣篓里,结果又被翻出来的内裤。被闻濯亲手清洗干净,又仔仔细细烘干,在第二天穿回游司梵自己身上。
雨夜,公主抱。
十年前的不告而别。小时候那些傻傻等待的日子。
猫。
喜欢跟他走的猫。
一起看过的电影。汽车影院。被打翻的咖啡。替换的衬衫和西裤。
游司梵咬牙切齿。
“——闻濯,小、濯。郎君。”
“你怎么才来?”
第76章该罚“又要走神?”
闻濯原本不想来。
因为一些他自己也不想说的幼稚原因,越临近生日,他的面色就越臭。
像一个被恋人忽视而生闷气的愣头青,一点也不成熟。
完全不符合他所奉行的冷静做派。
但理智明白,不代表他内心真的能放下,当做一切事情没有发生。
闻濯每天顶着张乌云密布的脸在家里出没,没有表情地做饭,喝咖啡,处理公务和导师派发的项目,打字时键盘的敲击力度并未变大分毫,开跨国会议时的声音依旧冷淡平稳,一如往常。
甚至还有心思打排位,带神思不属的[人家爱吃芝士蛋糕]上分。
如果不看他那张脸,谁都不会觉得他在生气。
然而他忍得了,自以为按兵不动,和他住一起的闻婆婆和闻静忍不了。
在闻濯又一次在收拾碗碟时没拿稳,错手摔下一件孤品瓷碗后,闻静头一个吹响劝谏的冲锋号角。
“哥!算我求你了哥!不要再像阎王一样,冷着脸洗碗了!”
粉发的女生火速塞给闻濯一张密室逃脱的门票,时间正是他生日当天。
闻濯戴着清洁手套,没法反抗,只能在闻婆婆满意的注视下被迫就范。
门票顺利塞进他围裙的围兜口袋。
闻濯当即冷下面色。
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沉如墨水,身边不悦的低气压纷纷凝固,看起来随时有可能给表妹几下子。
偏偏他又穿着围裙,戴着手套,背后是一堆准备过水放进洗碗机的碗碟,人夫感十足,贤惠得很,刀子一样的眼神再无往日吓哭三个小孩的功力。
闻静嘻嘻笑,压根不怵他。
“年轻人就该出去玩玩,放松放松嘛。哥你明明也没有比我大多少,不就是大我两岁?怎么放假就每天把自己闷在房间,好不容易回X城一趟,成日里尽是去处理你那些永远做不完的公事和项目啦!我就只见你出过门一次!出门前熬大夜开会,回来还淋了雨,生一场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