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来?”
梁寂鸾淡淡道:“看来母后很不想见到朕。”
陈太后张口讥诮,“你做出那样丧尽天良的事,难道还想要哀家欢欢喜喜地对你笑脸相迎?”
“有何不可?”
“你做梦。”陈太后似笑非笑,已是在极力克制自己,“你胆敢在此破坏哀家的宴会,亦或是在敢碰阿妩,哀家就让你身败名裂。”
梁寂鸾:“阿妩?”
陈太后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谨慎而仔细地看着他,梁寂鸾目光极度精准地朝着座下一
个被周围都是儿郎包围的小娘俯瞰而去,翁思妩匆匆与他眼神一碰,便如惊弓之鸟躲闪开。
陈太后在旁低声训斥道:“你难道没有看到她是在怕你?”
“她怕你怕的都不敢与你对视,你于她来说就是那人面兽心的兄长,她可万万都想不到表面瞧着一副正人君子之相的帝王,竟然对她抱有那样龌龊不堪的心思。”
只要能让梁寂鸾不高兴,陈太后万分愿意毫不留情嘲讽他,“她身边都是些才情家世都不错的儿郎,个个斯文有礼,可不会因她姿容貌美就扑上去强迫她。”
“只要阿妩不介意与他们亲近,就会知道谁才是最适合她的。”
梁寂鸾从翁思妩那收回目光,脸上并没有被陈太后刺激到的任何气急败坏的不虞之色,反倒是别有深意地回视陈太后,“如果不是知道太后收受了翁校仲生前留下的大部分家产,就凭太后这一颗对她关切的仁慈之心,朕听得几乎快要感动落泪了。”
梁寂鸾鼓了鼓掌,在陈太后瞪视下心慵意懒地轻声回道:“朕,并没有那么觉得。”
“家世、才情,容貌?”
梁寂鸾:“坐拥天下,醒掌政权,皇后之位空缺,难道不比母后挑选的三瓜两枣,小鸡小鸭重要?”
陈太后脸色当场就绿了。
“你说什么?你说谁是?!”满屋的京中好人家培养的年轻儿郎,到了梁寂鸾眼中不过三三两两成群的鸡鸭鱼肉,与其说被轻视的是那些对此一无所知的王孙公子,不如说梁寂鸾是在瞧不起陈太后的眼光。
“你简直太过放肆。”
“不及太后。”
“你到底想怎么样?政务不理了?觊觎义妹,也不怕他人笑话?”
在这场争锋中,梁寂鸾目无喜色淡淡从陈太后身上掠过,丝毫不加掩饰对翁思妩的势在必得,“这三日她在母后身边尽孝,瞧着比往日都要清减许多,是时候,该把她交还给朕了。”
翁思妩不知道梁寂鸾是为何而来,就冲他在门口对她轻飘飘不带感情的一觑,翁思妩就觉得肯定不是因为她。
即便和她有关系,那也肯定是对她有所求,缺了她这个命定之人某方面的陪伴。
最可能的是,这个宴会上,有陈太后有意帮梁寂鸾相看且他自己也合心意的女子。
翁思妩想到这个可能便冷淡下来,神情也显得无精打采,旁边焦小娘子的堂兄喋喋不休地找她说话,翁思妩不仅无心理会,还觉得十分吵闹。
她转过脸去,颇为无情地盯着人家,“焦公子,你口不渴吗?喝些茶水,歇息下吧。安静一会儿。”
焦侟甤被佳人一语击中,大惊失色:“公,公主觉得我吵?”
读书人就是领悟得够快,不用像对易三公子那样提点,大概是觉得顶着一张极美的面孔的美人竟然能说出这样冰冷的字眼,焦侟甤哭丧着脸,感觉受伤道:“公主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亦或是烦恼的人,这才觉得在下不够安静?”
“要是公主实在是不满意在下,那在下就不来烦公主了。”
他起身要走,然而周围还有其他男子竖耳倾听,关注着他们的举动,翁思妩不想走了一个焦侟甤,再来一个其他什么人,“等等。”
她忽然把人叫住,对着脸上突然生出希望的焦大公子道:“你想出去吗?”
“什么?”
“出去走走,你陪我。”翁思妩下巴往外面抬了抬,不跟这帮男子交往,翁思妩不好跟陈太后交代,可坐在这里她又觉得心老是静不下来,座上之人的气息总是引诱着她,翁思妩眼不见心不烦,宁愿随便找个人到外边避开这一切。
她上下扫一眼焦侟甤,目前来看,这位焦娘子的堂兄弟,勉强还算顺眼。
“我,确定是我吗?”
翁思妩心烦意燥,她浑身都在叫嚣着不满,要跟命定之人在一起,但她还是克制且压抑了下去。
“到底要不要,走还是不走?”
方才还在地狱,现在就在极乐的焦侟甤简直喜不自胜,给了两旁的男子得意的一个眼色,“那,那要禀告一声……”
翁思妩才没有这个打算,示意默秋扶她起来,率先往宴客厅的门口走去,索性此刻宴席上众人大部分关注都在陈太后和帝王那,即便看见翁思妩出去,也不会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