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芜在小厨房里煎了药,不到半日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国公府。
“什么?”谢夫人放下杯盏,惊诧地看向站在屋中央的丫鬟:“三郎竟肯喝药了?!”
椿儿连连点头:“奴婢亲眼瞧见的呢!三少奶奶亲手煎了药,端到三郎君面前,三郎君连一句话也没说,端起来一口气就给喝完了!”
小丫鬟连说带比划,重现着当时的场面,恨不得带着众人亲眼见一见才好。
孟青桐是来找谢夫人说话的,正好撞上小丫鬟汇报,这会儿听了也是满脸喜色:“三弟肯喝药了,这是大喜事呀,以前让三弟喝药就是难事,便是公公去劝也没用,阿芜才来府中几日,竟然就将他说动了。”
谢夫人颔首,神色亦是和缓。
谢翊不喝肯药,这也是整个国公府头疼的事。
他身体不好,照理是要日日用药养着,从前还好,可自从跳水救人一事后,醒来后性情大变,不但意气消沉,连药也不肯吃了。病人哪里有不吃药的道理?偏偏他已成人,不服管教,谁劝也不听,多劝几句,就闭着耳朵装死,令人头疼。
谢夫人欣慰道:“我原先还怕她性子绵软,降不住三郎,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陈秋棠磕着瓜子,听得好奇的不得了:“我看三弟的脾气也不怎么好,有时候说话还气死人,阿芜叫他喝药,他就乖乖喝了?真有这么听话?”
“我看三郎君的性子,就是吃软不吃硬,阿芜若撒个娇,三郎君可招架不住。”崔姨娘道:“慧真大师最灵验不过的,这姻缘卦,大吉!”
“就是。”孟青桐笑着附和:“阿芜是他娘子,说话自然是比我们有分量。”
陈秋棠嘀咕:“先前要给他说亲的时候,他还百般不情愿呢。”
谢夫人沉吟片刻,又问小丫鬟:“三少奶奶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椿儿挠挠脑袋,如实道来:“三少奶奶文静,不爱出门,平常也就在院子里走动,或是去园子里赏赏花、看看鱼,没什么特别的喜好。三少奶奶才来不久,奴婢还没观察出什么来。”
谢夫人微微皱起眉:“三郎已经不常出门,又来了个性子闷的。”
她说着,看向大儿媳,孟青桐了然地接道:“过些日子承安伯夫人在家中设宴,邀请了不少女眷,正好,我带阿芜去认认人。”
陈秋棠一听,连忙放下了手中瓜子,急哄哄地说:“大嫂,什么热闹不带上我?我也要去!”
孟青桐笑道:“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
谢翊肯喝药了,让国公府上下都高兴了一回,等傍晚谢公爷归家听说此事,晚膳的饭桌上,他还特地对云芜夸了一句。
但等晚膳过后,云芜又开始头疼了。
她照旧是熬了华大夫给的药,三碗水煎做一碗水,端了热乎乎的汤药到谢翊面前。
谢翊靠在软榻上看书,闻见药味,眼皮都没动一下,翻书的动作不停。
“夫君。”云芜催促:“时间不早,喝了药就该歇了。”
谢翊头也不抬,慢悠悠翻过一页书:“不喝了。”
云芜愣住:“不喝了?是华大夫换了药方吗?那我明日去找华大夫拿新的药……”
“药方没换,只是我不喝了。”谢翊从书册之后露出半张脸,凤眸微弯,眼底是戏弄之意:“我答应你要喝药,今日我喝过药,答应你的事我已做到,如此就算两清。”
云芜听得瞠目结舌:“可你就喝了一回!”
谢翊摇了摇头,泰然自若道:“你提出要求的时候,可没说要我喝几回。”
云芜:“……”
可他也没说只喝一回!
这简直是蛮不讲理。
“你只喝一次,病怎么能好?”云芜放软了话,好言劝道:“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也该听大夫的话,华大夫说了,你这药一日要喝三回,这样才能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