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执安坦然点头:“见过,此人名为郁离轲,乃是黑石山人士。”
褚岫白原本尚且可控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狰狞了:“那一夜,是你藏了这郁离轲?”
陈执安并不回答。
王家公子却踏前一步,华贵的衣衫下摆还沾着城郊带来的泥泞,笑道:“陈先生既然知道此人名为郁离轲,也应当知晓他几次三番刺杀褚将军,乃是朝廷通缉之人。
陈先生想要以王法护持有罪之人?”
“原来如此。”陈执安点头,可话锋却又一转:“既然是朝廷通缉之人,到了悬天京,自然应该交由京尹府衙、又或者刑部,褚将军却将他带进自家府中,想要私刑折磨,这又是什么王法?”
褚岫白与王家公子越不知这陈执安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在这大虞,在我们占着理的情况下,陈先生竟然还要如此细致的讲律法?倒是令我王衍有些意外。”
王家公子王衍徐徐开口:“只是陈先生哪怕说破天去,此人不过是一个受了官府通缉的要犯罢了。”
褚岫白嘴角露出些许笑容,探手之间,手中已然多了一把长刀。
他举着长刀,落在郁离轲的脖颈之上,眼神中带出一抹讥嘲来:“我今时今日,便是砍下这郁离轲的头颅,也不过是杀一位逃犯,陈执安你若是不服,便去衙门告我。
我褚岫白,就在这英直街等候。”
他长刀亮出刀光,便要落在郁离轲手臂之上,似乎是想要砍他一臂,让陈执安看看,他究竟敢还是不敢。
可恰在此时,陈执安却忽然开口:“褚将军,那黑石山杀良冒功之事,可是真的?”
“嗯?”
褚岫白脸色瞬间又变,他眉头拧在一处,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眼神里闪烁着森森杀机。
“陈执安,我乃是当朝平野将军,你胆敢诽谤于我?”
陈执安哈哈一笑,道:“我听说这郁离轲之所以几次三番刺杀平野将军,是因为此人想要寻将军报仇。
将军如此急着杀他,却不愿将他交给衙门调查,难道是怕问出一些什么来?”
英直街上有许多神蕴自各门各户的墙头探出,注视这一幕。
而陈执安独身一人,面对王衍与褚岫白,面对八尊黑甲,面对褚府中的门客,似乎全无半点惧怕。
“这陈执安为何如此胆大包天?这般小打小闹,他就不怕秦大都御羞于出手?”
王衍终于皱起眉头。
他眼神微动之间,那八尊黑甲策马逼近,褚府中的玉阙门客顿时气息猎猎,压向陈执安。
可恰在此时,一根银针闪烁,骤然间悬在陈执安身旁。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街口,不知何时又有几人策马而至。
王衍与褚岫白转头看去,就看到那马上坐着的几人。
郑玄泽、6竹君……
甚至还有消瘦的云停。
再加上那一位在远处操控银针的人物,竟然有两位玉阙,两位先天六重!
这些年轻的强者俱都气息迸,真元流转,冷视此处。
“你们要在这英直街上,与我等交手?”陈执安脸上终于带出一抹笑容来:“看来我戳到了褚将军的痛处。”
褚岫白眉宇间锁着一股疯狂的杀机,手中的长刀仍然酝酿着刀光。
王衍却忽而一笑,道:“陈先生若无证据,话可不敢乱说。
今天这郁离轲死在此处,衙门也好、刑部也好,只怕都不会理会陈先生的空口白话,黑石山……不过遭遇了妖祸罢了。”
陈执安想起那云停,想起死在京尹府衙门中的林雨。他知道事实确实如此,空口白话,衙门中的贵人们自然不会去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