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恨我。”
她的指尖紧了紧,又松开,像是犹豫着是否继续,但最终,她还是说了下去。
“你恨我,也是应当的。毕竟,是我创作了你的命数。”
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自嘲,“但我从未想过借此掌控你,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能力改变你。”
她凝视着白芷轻颤的睫羽,视线却仿佛穿透了时空,落在某个永远触不到的虚处。
"棋子。。。。。。"她忽然轻笑,却盖不住那声叹息里沉淀的苦楚,"你可知?无论是现世还是此间,我才来都是棋盘上最听话的卒子。"
烛火爆开一朵灯花,映得她侧脸忽明忽暗。
键盘敲击声、上司的呵斥、催命般的打卡器。。。。。。无数碎片扎进太阳穴,她抬手按住突突跳动的额角。
“在那个世界,我也一样。”
“我没有什么好的家世,背景,才能,每天都在忙碌,拼命地工作,拼命地讨好别人,拼命地……让自己活下去,活得好一点。”
“可无论怎么努力,最终的结果却从来都不是我能决定的。上司、规则、环境……那些东西就像无形的手,一点点把你推向你不想去的地方。你想反抗,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改变什么。”
她轻叹了一声:“所以,当我到了这个世界,我也只是凭自己所能,想让自己能够活下去,活得好一点……这有错吗?”
“朋友……”她缓缓抬眸,眼波流转间似有千钧重负,“我这般异世而来的提线之人,怎堪妄言情谊二字?”
“你递来的每盏温汤,拦下我的每次任性,乃至唇角漾开的每个笑纹——”话音忽而凝滞,喉间泛起苦涩,“于我,皆是算计。”
“我对不住你……”
“这声迟来的歉意,本早该说与你听。”
“只是,如今的局势,我也看不透了。不仅是你,好像宫里的许多人都挣脱了命数的束缚。连我,也无法预料之后会发生什么。”
顾矜低下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又带着一丝真诚:“若你愿意,我会重新用赤诚与你相交。若你不愿,我也不会强求。”
她低下头,终于将那方素帕放在白芷身旁,没有再去碰触她的脸。
她站起身,声音低了下去:“至于陛下,你知道的,我没有什么妖术。陛下对我,也没有过什么混沌。”
“若他和你一样,他也有权利,选择自己真心所爱之人。“
指尖骤然压住晃动的烛影,她忽然低笑出声。
"如今他倒是清明如初了。"
"可这般正常。。。。。。"
她眼底映着白芷的面容:"当真是你盼着的清明?"
"还是说。。。。。。"
"你竟宁肯看他重新被那所谓的命书、天道控制吗?"
顾矜说完,不再多言,转身推门离开。
门外等候的太医侍婢,乱糟糟的一齐涌入。
堂风卷起《推背图》哗哗作响,泛黄的纸页停在第四十五象。
“有客西来,至东而止。木火金水,洗此大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