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任谁也看不出她杯中酒水尽数洒了地。
“七少夫人爽快!”梁勤拍手称赞。
席上未见永宁郡主宋清姝的身影,梁亲王打了什么歪心思昭然若揭。
凌延川故意挑起话柄:“梁亲王客气了,我等远道而来,因公务缠身亦未能及时拜访亲王府,不曾逐一问候,还请多担待。”
他刻意加重某些吐字的话音,生怕对方听不出来他意有所指。
程扬知不敢在这样的场合下贸然开口,按计划正襟危坐,提高警惕。
出发前她特意交代胡硕护好两个妹妹,不用猜也知道梁亲王八成会命人暗中动手。
金钗和玉簪曾亲眼目睹永宁郡主宋清姝强行找人替嫁,她们在梁亲王眼里许是有形的威胁和祸害。
但当日的目击者除了她们之外,还有一位仅程扬知知晓的证人——
程柳萋。
先前为了隐瞒身份,她亦未将此事告知凌延川,如今看来,倒是能拿来当做谈判筹码。
梁勤怎知这对夫妇肚子里打了什么算盘,正想囫囵搪塞一句,却见程扬知从袖摆里掏出一个十分眼熟的物什。
那玉佩色泽温润,质地通透,一瞧便知造价不菲。
那正是他送与幺女宋清姝的贴身玉佩。
“这……”梁勤并不知道宋清姝将此贵重物品交与他人,一时间语塞。
凌延川见状,立刻道:“先前永宁郡主将此玉佩交于我夫人代为保管,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
他只字不提宋清姝让程扬知冒充自己进宫成亲一事,言语间却似刀锋般尖锐。
梁勤是明白人,清楚京州少主不是纸上谈兵的两脚书橱,不好应付了事,“梁某替幺女谢过七少夫人,不知七少夫人可否卖梁某一个面子,收下谢礼。”
话音未落,候在殿外的侍女双手端着承盘,一个接一个踏入殿内,在众人面前整齐有序一字排开。
程扬知哪敢吱声,紧紧攥着手中玉佩,等待凌延川发话。
可后者却忽感胸闷,用手捂着胸口,喘息愈重。
“你怎么了?”她转身关切看向凌延川,确认对方大致情况后,视线立刻转回餐桌上。
可除了那杯酒之外,他们谁也未动筷。
梁勤亦被此情况惊吓,担心的语气不像假装:“七少主这是怎么了?来人!宣郎中!”
凌延川伸手牵住程扬知,想安慰她自己无恙,张嘴却吐不出半个音节。
她见状哪还能维持理智,急昏了头脑,顾不得半点场面话,当即手握玉佩站起身。
“梁亲王,我等远道而来,为的是救济梁青百姓,你身为城主,不但不心系灾民安危,甚至处心积虑设宴邀我们入局,如此作为,恐难称君子!”
她声音洪亮,气势不输,垂在身侧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凌延川强忍难受,想用力握住她又使不上劲。
“七少夫人,此宴席确实别有心机,可梁某绝不会行小人之为毒害京州少主!”
梁勤着急程度并不轻于她,若是凌延川有何闪失,帝君问起罪来他亦是死路一条,他应是不敢冒这个险。
程扬知强行平缓情绪,俯身查看凌延川的状况。郎中及时赶到,被府中管事带入殿中。
呼吸急促,脖颈间现轻微红疹。
“是过敏。”程扬知神色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