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足够谨慎,提前再次看了有关于余琰的详细卷宗,又连带着本地的风土人情,甚至还找了几个与余琰同乡的人练了口音。
若是没有这些准备,怕是今天就要暴露破绽了。
次日上午,二人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儿,叫阳光都晒到梳妆台上才起身。
正穿戴梳妆时,虞衍总是看起来有些焦躁不安。
此时的虞衍正坐在梳妆镜前,让丫鬟为她绾发髻,往常虞衍在家随随便便用簪子绾个头发,从来没有考虑过制式,只是这次却格外挑剔。
“要珍珠的,这个珍珠太小了,米珠一般,要圆润饱满的海珠。”
“这个簪子太粗了,死气沉沉的,倒像是什么破落户一样。”
虞衍鲜少这样刁钻,季泽州已经穿戴整齐,见她还在挑剔,上前走到虞衍身后,伸手将桌子上堆叠散落的发饰拨开,挑出一支贝母雕琢的金细簪,插在她的发髻上。
他按着她的肩头,俯下身,看向镜子中的女人,贝母闪烁着彩光,金细簪下吊着一串珍珠,各个圆润,大小适中,低调而精细。
虞衍满意地起身,踮起脚在他的嘴角啄了一下,说道:“还是褚三公子的眼光好。”
季泽州顺势扶住她的腰,点点她的鼻子,她的脸上不施粉黛也莹润有气色,周围的丫鬟纷纷低下头。
虞衍看面前的男人身着锦袍,气质沉稳又带着青年人的意气,温柔而妥帖,手指忍不住去揽季泽州的腰,手指顺着男人的脊骨,一节节向上。
特殊的酥麻感传遍全身,季泽州反手按住女人的手,垂眸,声音低哑:“别,还有正事。”
虞衍松开双手,在他面前摊手,像是无赖一般说:“那好吧,我们走吧。”
和林岩约的酒楼不远处有一家香膏铺子,虞衍忽然将车叫停,说要下去挑香膏,季泽州拦住他,哄道:“琼芳斋里的香膏也不错,你不是用了吗?”
虞衍摇头:“我都闻腻了,满城都是你们琼芳斋的香膏,换一个味道也不错。”
季泽州好脾气地放她下去了,刚下马车没一会儿,虞衍又上来,拉着他下去,说道:“不行,你得帮我挑一挑,我都挑花了眼了。”
季泽州拗不过她,只得下了车,他看着琳琅满目的香膏,问她:“你喜欢哪个?”
虞衍指了三四个,评价道:“这个清香如山涧清泉,这个如雨后草木,这个如春日芳园,还有这个……都很好闻。”
季泽州不做评价,直接让身边小厮拿出一锭银子说道:“既然如此,那全部都买走,你也不用挑了。”
虞衍见他如此霸道,转头看他,眼带嗔怪,忽然,她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圆眸猛地睁大。
季泽州将虞衍按入怀中,警惕向侧边看。
只见三五米外,一个中年男人扶着车,一个蒙面带斗笠的女子将手里的匕首狠狠扎入他的身体,鲜血从那中年男人的口中涌出,蒙面女子将匕首再次往前送,又猛地拔出!
鲜血顺着刀口喷涌而出,血珠几滴溅到香膏铺子的铺面上,路边的一个妇人见此情景惊叫出声,尖利的嗓音划破正午的日光。
像是驱赶鸟儿的哨声,没人相信居然有人敢在京城,青天白日当街杀人,像是被这声尖叫驱赶,街上的人如无头苍蝇般乱撞。
“老爷!”寅虎拔刀,护在季泽州身前,季泽州感受到怀里的人不断颤抖的身躯,狠狠拧起眉,将她搂得更紧,妄图这样让她安心。
可他却感觉到胸襟上微湿。
此刻季泽州才深刻地意识到。
他怀里的女人,在床上多么强势,在平日多么温婉,那些小心思,只不过是一个高门庶女的小手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