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听着有来包间的脚步声,想着应是那学堂里的小童过来了,便要抛下抱着的男伶舞女,忙道:“诶呦,我的心肝,你可算来了。把哥哥都等急了。”
却不想那包间外,竟传来了一个满含怒气的中年男声:“你等谁等急了?”
这声音一出,薛蟠瞬间清醒,还没来得及起身,就看见贾政闯门而入,三魂七魄竟是瞬间吓没了一半,连他身边还有许多唱曲儿的小厮并那男妓女妓也见势不妙,瞬间哑了声音。
贾政一进门,见屋里如此,更是如受当头一棒,赤红着脸面怒骂:“你这是请的什么宴会!有去青楼请你长辈的吗?!你,你…我这半生的清白名誉竟是全让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毁了!”
“姨爹冤枉!我,我…这些戏子妓女都是我请来自己一个人助助兴的,万番没有想要侮辱您的意思啊!”
薛幡哪想着贾政竟会在这种场合出现,一时被吓得哆嗦着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情急之下,胡言乱语都出来了。
贾政见他如此,更是气愤,连喘了数下才恢复过来一点情绪:“我听着你舅舅说你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只想着你们之间未免会有误会,竟没想你还敢如此胡闹!你现在还不赶紧同我回去,莫要再丢人现眼了。”
说过,贾政冷哼一声,转身便走,薛蟠一瞬间什么心思都没了,只得狼狈不堪地跟着贾政连忙回府,灰溜溜地躲回梨香院。
两人回府后,王夫人不知明故,只见回来的贾政面色不善,问所原因,竟是对方在薛蟠请的宴上受了辱,因故只劝道:“他虽然不懂礼节,冒犯了老爷,但大抵也是好心的。”
贾政听罢,冷声道:“他是不是好心我管不到,你先去问问他去的是什么地方。”
王夫人见状,连忙派了周瑞家的赶去梨香院去问。
同一时间,薛姨妈也在问回来的薛蟠:“你怎么和你姨爹一起回来了,还这么一副狼狈的模样?”
对着薛姨妈,薛蟠不敢将事情原委说出,因此胡乱糊弄:“我给妹妹打点关系时,稍微同那些公子哥去吃了点酒,不巧被姨爹看到了。”
薛姨妈一听就不是真话,更是气道:“你若是真的为你妹妹打点,你姨爹怎么可能这么生气?你若是真的给你妹妹打点,那现下银子也花了,你给我说说结果?”
薛蟠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只能七拐八拐随便拐了些幌子。而就在这时,王夫人派过来的周瑞家的也赶了过来,只问发生了什么。
见状,薛蟠知道事情瞒不过了,才支支吾吾,避重就轻地说,他请人去妓院吃花酒,泡兔爷,却被姨爹给找了回来。
薛姨妈听过,一时竟是跌坐在椅子上,说不出话。半晌后回过神,抱着一边沉默不言的薛宝钗痛哭到我怎么能有这么一个儿子,而等周瑞家的回报王夫人后,王夫人竟也是将手中佛珠跌落,连道阿弥陀佛,不知所言。
这梨香院为此事闹了一夜,薛姨妈本想着把薛蟠留在院子里好生关几天,等贾政消气后再说,却不想几天后一看,贾府里一时竟是人人都知道了这薛家公子传错了帖子,去请贾政到花楼做了客的事情,当即臊了脸面,便不再做什么额外的交访,同薛蟠一起,一时竟是消停了好几天。
既然隔壁的梨香院消停,林怀瑾只当插曲略过,在自己的院子里同妹妹一并温习备考。只等过月后,金陵送来先前的回信,信中除去家事闲聊之外,林如海只道一切顺着对方而来,又在勉励林怀瑾之余,额外送来了几页自己上殿试的心得。
林怀瑾看过回信,又看着林如海送来的这几本书,嘴角不自觉地翘起。听一旁林黛玉问:“你也是快去礼部备考了吧。”
林怀瑾回过神笑说:“是的,这月二十。我等会就收拾行李。”
他同林黛玉又是谈笑一番。正准备歇下来干正事时,却听着彩凤报,贾兰来访。那孩子进院子后,还没等着林怀瑾上前问好,却是先拜了一拜,先道:
“前些天林公子帮我标的,送我看的经典却是帮了我很大的忙。我不想白要你的好,有东西想给你。”
贾兰说着,将手中的包裹一递,林怀瑾打开后,发现那正是他前些日子想要问李纨要的抄本。
他本来已经放弃希望了。
林怀瑾看着本子,当即愣住,怔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听见贾兰说;“我母亲听说哥儿为我功课做了不少帮助,特地托我的名义同外祖父问过,急从金陵送过来的。没想到竟是和姑奶同林姑爷的信坐一艘船回来了。”
林怀瑾听着贾兰的话,久久后回过神,看着手中的本子,抿了抿唇,抬眼后望着比他还矮的贾兰,认真说:“若是有兰弟弟的帮助,我无论如何也是必要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