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陶沅音醒得早,睡饱了,心情甚好,用了早饭后,去小隔间忙了会又去院子侍弄了会花草。
不出意外,没过多时,寿安堂来人唤了。
好在被叫去的时间不长,见到陶沅音出现在视线里,西院门口的松月急急迎上去,“小姐!”
“傻松月,怎么在院外来等了,这天愈来愈热了,会晒伤的,咱们回去。”松月的额头布着细汗,陶沅音拉起侍女的手往回走。
“好,”松月瞧小姐没事,也松了口气,“云橘做好了汤饮,小姐回去喝一碗。”
“王妃是不是因为昨日之事骂你训你了?”以前,唤人去有事没事总要训上两句,她替小姐抱不平,被旁的丫鬟侍女听去了,自己被王府总管叫去好一顿呵斥,后来小姐怕她担心,若去东院那边多数不让她跟着去。
“没有,王妃今日说话挺温和的。”陶沅音自己也诧异,按理说王妃知道她昨日在南御苑冒尖,也就明白了她不是真的软弱,但她在王妃眼中真就只瞧进了惊讶和好奇,没有不满和怒气,到最后甚至还夸了她几句,她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为何。
“一定是世子妃说的,南御苑里发生了什么她最清楚!”松月忿忿不平,“小姐,我们是不是哪里得罪世子妃了?世子妃对咱们西院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样了。”
“世子妃不说,王妃早晚也会知道的,官员之女都有参加,好的坏的很快会传遍京城的角落。”陶沅音当然知道王妃是从袁淑婉那里得知的,毕竟她提醒自己不要和贵女闹矛盾的小动作无其他人知晓,只是对其传小话有两丝不解罢了。
“王妃居然没说小姐?这太奇怪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松月作势仰头看天。
“别瞎说!给人听去了!”
陶沅音揉揉小丫头的脑袋,“这些日子王妃待我们……都挺温和。”
如此反常,莫说作好挨训的她不习惯,就连身边的松月也感觉出来了。
岭南一小郡的客栈内,一身姿修长、脊背挺直的男子正坐在案前,双手捏着信,随着时间的逝去,原先紧皱的眉眼逐渐舒展。
“公子,是不是有好事?”双礼注意着魏令简的神情变化。
魏令简折起信件,放入信封内,心情颇好,竟问双礼,“何以见得?”
“公子在笑呢,出来这么久你第一次笑成这样子的,”双礼见魏令简心情放松,有意闲谈,大着胆子又问:“是和府里有关,对不对,公子?”
经双礼这一提醒,魏令简伸手摸向自己脸,他刚才在笑吗?
“你胆子大了,竟敢打笑你主子!”魏令简勾着嘴角吐话,双礼不答话了,只“嘿嘿”笑。
魏令简起身去窗户边推开窗,看着这待了十来天的小镇,表面上一片祥和安定,实则是暗潮涌动,他突然回京的念头喷涌而来,于是唤来双礼:“这几日,我们要准备动身回京了,英王的书信里提到他已启程,他那边已经清楚底细了,叫我们把该摸清的大致摸清了就回去请皇上裁夺,免得久了打草惊蛇,坏了计划。”
这是好消息,双礼替公子兴奋,兴奋之余回想到公子的偷笑,又壮着胆子,“公子刚才是在想夫人吧?我也想松月和云橘做的糕点,可好吃了,这地方的可比不上她们做的。”
被说中的魏令简偏过头睨视双礼:“双礼你胆子真肥了,还真笑话我来了!”伸腿作要踢双礼的架势。
“不敢不敢,公子可是孤冷清高,不平易近人呢。”抬腿避开了一脚,赶紧跑,嘴上不断吐话:“我知道错了,我这就把公子先前写好的信件送出去!”
魏令简摸摸嘴角,出来数月了,初春出来,再回去已了炎夏了吧。
牵挂吗?他他问自己,得到的答案是:牵挂的。
这几个月,偶尔晚上有些空闲时,他时常会想,同在一片天下,她在做什么?练画吗?还是做点心?
他想不起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牵挂陶沅音的,在这几年少有的相处中,他甚少有和她相处愉快的时候,多是冷漠淡然的,不管自己如何疏离,而她都是挂着笑意,把事情安排做好,不多说话。
出门那天坐在马车里,注视着帘缝中她的身形渐远渐小,他就思考过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