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云叆叇,东主卧窗帘仍拢紧,厚重不透光。
两条冰水浸湿拧干的毛巾分别圈敷在商俞腕间,孟朝茉在衣帽间找了两趟回来,貌似没寻到可以遮住他腕骨到掌背那段距离淤红的衣服。一时犯愁,不知该怎么好。
“都怪你老动,不然印子也不会扩这么宽。”孟朝茉扶额皱眉。
他本冷白皮,朱色淤积格外醒目,哪怕外套衣袖再长,稍有抬手够物的动作,都未免能完全遮掩。况且在室内办公谁还穿着碍事的外套,不脱惹疑,脱了则一眼被瞧见,在这位置,还是两只手。
商俞也在琢磨,空端两只手,话音喑哑:“要不说我被绑票了?”
孟朝茉摆手,“谁信。”
最后眼见冰毛巾冷敷也不奏效,而两人又需得去公司。情急下孟朝茉生智,翻出对护腕给他戴上,还替他备好早饭时在商家众长辈面前的说辞:
“就说昨晚洗澡滑了跤,手腕撑了一下,伤到了。”
商俞还不大能被信服。
“两只手同时受伤,会不会假?”
“不然怎么办,说大实话,我们清冷无欲的商总昨晚玩了一场副会长大人的py?”
商俞薄薄面皮刷的燠热,垂睫不愿多言。
要搁以往,别说商俞戴护腕,就算他夏日穿袄,其他人也要细细琢磨他的真实用意后才会试探询问缘由。
但近来,他久住老宅,把那层雾蒙蒙的距离感给住没了,孟朝茉常与他呛嘴的状态让商家其他人也不用再和他端着。
就如商跃,第一眼便大声问:“儿砸你怎么戴护腕?”
商俞轻咳,淡定照搬孟朝茉准备的措辞。
穆芝英听着心疼,放杯子的动作也变慢,待听完后比自己摔了还急,杯底磕桌一脆响。
“快先别吃了,妈给你拿药擦擦。”
“矫情鬼。”李园清的冷嘲让夫妻俩松口气。
“伤筋动骨可马虎不得。”穆芝英仍去取药箱。
就在穆芝英要踏出餐厅的那刻,门外袁楣领进来的人令她停下脚步,回身去看。
来的人是商跃的长期代理律师,对方也觉早餐时间到访欠妥,先说了番客套话,再解释他第一时间来找商跃的原因:
“吴拜福当年挪用公司资金的案子,现在局面有点变化,商跃先生当年在一张饭局单子上签了字,免不了配合调查,所以我先来了解了解情况。”话中的吴拜福是张枝父亲,张枝随母姓。
不得不赞叹律师的敬业。
反观商跃,锁眉存惑,此刻在狂烧cpu回想所谓“签字的饭局单子”,奈何他玩乐放逸万千场,实在想不起猴年马月不起眼的饭局。
律师高素养,道出日期,具体到晚上xx点xx分,天气是刮风下小雨,还提供诸多细节供他回忆。
李园清见过风浪,叫他们小夫妻去公司,不必担心。
生父的荒唐事商俞早已见怪不怪,不愿久待等他回想起来的后续,他走,把孟朝茉也顺手牵羊带走了。
孟朝茉看看律师和商父、再看看风轻云淡的商俞,真心觉得俩人或许该去做个亲子鉴定。
“把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不合适么?”商俞以此回应行车途中孟朝茉的提问。
孟朝茉:“合适。”
转而续接,“就是你冷静得不像话。”
商俞轻哂,指尖有规律叩扶手。
“我被奶奶送走的时候…他也挺冷静的。”
“商俞我怎么不知道原来这么记仇。不过…爸刚刚脸都充红了,可别因为调查旧案又和张枝有什么摩擦,爸就怵你,你好好劝劝他别让他私下找张枝麻烦,像上次似的。”
商俞松懒说:
“放心吧,老商只有吃喝玩乐的胆。”
经过将近一周的调查取证,商跃确与当年张枝父亲的案子无关,充其量不过是饭局结账的冤大头,当初的案子依旧维持原判。